陆予今天穿的是休闲衬衫加开襟外套,工作的时候为了方便他早就把外套脱在了工作室,这会儿收拾熊舍的时候,工作服里面的短款衬衣摆时不时便被撩起来,若隐若现地露出白得晃眼的腰背。
虽然白,却是出人意料的结实。
隋冰黯了黯眼神,再次不由自主地扬起笑意。
他家小哥哥,根本就不是看上去那么绵软。
这时的陆予一方面在整理熊舍,另一面则想着怎么从隋冰那边套话,于是带着不为人知的刻意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像是不经意般询问起隋冰来:“隋,隋冰...那个,滚滚从小就是在咱们蓉城长大的吗?”说完下意识地去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完全就是一只紧张的小熊友才会做的动作。
陆予一直煎熬于直接叫出隋冰的名字,因为那两个字在念出来的时候,总给他带来一种不由自主臣服的莫名感。
但当他把这个名字真的念出来的时候,却好像又成了本该如此的样子。
于是陆予做了一个深呼吸,鼓励自己再接再厉:“小熊友里面我最喜欢它了,感觉很亲切,你和我说说它呗?”
陆予这个问话捉不到任何错处或者疑点,隋冰并未多加思考,就回了他:“滚滚虽然现在是川省大熊猫,但它当初还是在渝城长大的。”
“滚滚的大熊猫妈妈叫芝麻,当时是同事从红湘堰基地送来川省定居,但是它刚到渝城,就有同事发现芝麻快要产崽,所以就直接在渝城先住下了。滚滚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生下来的,渝城那个小基地条件差一些,养不了太多大熊猫,所以等滚滚差不多稳定的时候,就和芝麻一起被带回了蓉城。”
隋冰的叙述和系统给陆予的介绍毫无二致,陆予咽了咽口水,继续循序渐进:“那滚滚在渝城有没有小熊友伙伴啊?”
被陆予这么一提醒,隋冰即刻想到上个月见过的那只暴躁小熊友,忍不住也带了笑意:“有啊。上个月月底,渝城的同事带着崽们来过一趟,滚滚和它那个叫圆圆的小熊友特别亲吧,从它来到走都一直黏在一块儿,连吃得都哄不回来。后面我们愣是给强行摘回来了,不然,恐怕它就是跟着圆圆回渝城也有可能。”
说着说着,隋冰的笑意散了,微微蹙起了眉。
陆予没注意到隋冰这个表情,却是再次紧张地捏住耳朵,小脸盘上却带着套路即将成功的洋洋得意:“那滚滚好惨一只大熊猫啊,怎么就和小伙伴这么分开了?以后不能经常见面吗?”
就算隋冰再是迟钝,也该察觉到陆予言语里的刻意了。更何况他也不是一个迟钝的人,灵敏地察觉到陆予意图的隋冰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弯了嘴角,却仍旧带着平常心的可惜回他:“大概也只有省会集体活动的时候能见上吧。”
不用隋冰回答,陆予也知道这种活动肯定很少。
他抿了抿唇,继续问:“不能把圆圆接过来?或者让滚滚回去渝城,怎么样呢?”
隋冰回他:“芝麻原本就是川省的大熊猫,滚滚还没成年,这些日子最好是要呆在母亲身边。况且,大熊猫频繁更换栖息地对它们来说也不是好事。”
“哦,是这样啊......”
隋冰说的陆予都懂,可在他背过身之后,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丝凝重的意难平。
......
陆予在饲养部的工作大约两点半左右结束,偷偷安慰了滚滚后,陆予便转战到了幼年园唯一的防控医师王姐那儿。
王姐负责幼年园里十四只崽崽的基本健康和预防,一般都由她一人独自收集样本或是分析等工作,只有崽崽们真的身体有问题时,疾控中心的其他医师才会过来一起帮忙。
陆予作为新来的心理医师,需要承担的大部分工作都是辅助类性质,比如分担王姐平时的工作,就是其中一样。
进行了第二轮进食的崽崽们,同样会再次进行排便,这之后需要王医师从奶爸奶妈那里收集每个崽崽进食、排便的时间以及实物样本,通过数据分析判断和样本内容来了解小熊友们的身体健康程度。
和王姐忙碌了一会儿的陆予,兀然发现有几只小熊友的检查尤其缜密严格。
他指着那些数据,不由得好奇起来:“王姐,这几只小朋友是生病了吗?为什么检查得这么严格?”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王医师对于分拨过来帮忙的陆予特别满意。做事踏实机灵,业务能力也进步得很快,以至于某些程度上让她忘记了她原先对于“动物学心理研究”这一学科的不认同。
她原本是那样想的,疫病防控当然得靠数据和实际说话,怎么可能凭借动物学心理的一些行为分析就能得到准确答案?况且要是人类也就算了,可这些毫无例本可以对比的大熊猫,对于心理研究来说,恐怕是更难吧。
拉回跑远的思绪,王医师认真道:“下个月我们这边要派两只大熊猫到渝城进行交流活动,所以备选名单上的几只得严格观察,保证它们良好的身体状态,避免出现途中和活动中的各种不适。”
说着,她面色又不好看了一些:“渝城那个偏远的小基地条件一直不太好,我们这边也是想过要把大熊猫都接来蓉城养的。只不过那边的几只熊崽最近状态欠佳,检查了也不像生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着说着,王医师突然提起来:“小陆,你不是学动物学心理的,我跟防控中心其他人商量看看是不是要你去渝城看一下熊崽们的状况。如果不是身体问题,那大概率是心理问题了。”
陆予闻言眼睛一亮,杂草般缭乱的心思生出了星星点点的希望!
——既然有见面的机会,那就一定有在一起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