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惠居?名字太直白了些,即便你从到了府里才开始练字,半年多下来……也太难看了些。”鹰主还是看着佟殊兰道,他实在是不想看那三个大喇喇还有些结构分离的字儿,太糟心。
“……人总有短处,差不多就行了,爷您说是吗?”佟殊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断在内心刷屏自己是来求人的,脸上笑容还算自然。
上辈子佟殊兰那手字儿就跟狗爬的一样,老头子还赞叹,即便她写的东西被敌人发现了,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可能,敌人根本都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这也算是她传递消息的一个优势,所以她从来都没想过如何改善自己的写字水平。
到了大清后,先别说写字好看与否,弄懂那些繁体结构对她来说就不亚于学一门外语,起码外语还不用总纠结简体字和繁体字对不上的困难呢,眼下能整整齐齐写出三个大小一致的字儿,已经算她学习能力很强了好吗?
“你说的有道理,可叶赫那拉府出去的主子,即便是短……”鹰主又看了一遍那三个字,很快就转开了头继续看着佟殊兰,“也不能短成这样,爷会跟先生说,让他好好教导你一下。”
佟殊兰低下头去,等心里的小人儿飞速打完一套军体拳,才重新抬起头笑道:“爷说的是,可这茶楼等不起,我今天来就是求爷来了。”
“嗯,爷给你写了,你让人拿去用便是。”鹰主心里最后一点别扭也消失了,小狐狸能用得一个求字,就证明她……还是聪明的。
随即他内心忍不住笑了笑,自从府里养了狐狸,这不知不觉中他这心境都似乎小了不少。
“行了,先用午膳,明天爷会让人给你送过去的。”
余海看鹰主快步离开书桌前,很明白为何,赶紧将那副字给收了起来,只打算回头就给烧了。
用完膳以后,佟殊兰也没着急走,跟着鹰主的步伐坐到了软榻上,清凌凌地看着鹰主问:“爷后日有事情要出府?”
“余海记错了日子,这狗奴才办事儿越来越不牢靠了。”鹰主坐在软榻上,喝着消食茶淡淡道。
余海一愣,娘咧,主子不但学会别扭了,还学会甩锅了?
他看着佟殊兰转向自己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骂着小狐狸成精,赶紧躬下身去:“都是奴才的错儿,这几日府里忙着过些时日端午的事儿,奴才一时疏忽,还请格格恕罪。”
佟殊兰轻笑出声,这对都不超过二十的主仆,在正事上把她当个大人用,到了欲盖弥彰的时候,只当她是个三岁稚童,也不知到底谁脑子不好使。
“殊兰有一事要跟爷请示。”她笑眯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讲道,都没回答余海的话,那是对她智商的一种侮辱。
“你说。”鹰主捏着黑子开始研究起一盘残棋,语气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样子。
余海也不在意佟殊兰没回答他,不真让赏他几板子就是万幸了,还真上赶着一字一句点人家傻,希望人家真傻给他看,想死也不是那个想法儿。
他拿着茶壶给两位主子往茶盏里倒茶的功夫,就听见佟殊兰用类似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道:“爷给我一百万两银子吧。”
余海手抖了一下,赶紧倒完茶立在一边装隐形。
“百万银子?你是要在满大清同时开茶楼?”鹰主倒是不介意她狮子大开口,只有些诧异,“银子凑手,人未必够吧?”
“这个爷别管,我自有安排,不会让爷亏了就是。”佟殊兰一点都没有给鹰主解惑的意思,还是笑眯眯语气轻松道。
鹰主不停地试探她,她受着是因为自己的光芒本来就盖不住,也是出于一种信任,可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来而不往非礼也,眼下也算是她对鹰主的试探。
一百万两白银放到哪里都不是小数目,即便是鹰主管着大清所有的地下势力,可毕竟山高水远,各种势力盘根错节,银两也并非取之不竭,一旦给了她,现银流转怕是也得紧张一阵子,若是一去不回……那就更是麻烦。
可也不知是她低估了鹰主的富有,还是这位爷真信任她,听完这话后,他竟是直接笑了出来。
“余海,让账房拿一百万两的银票送到南风居。”
“喳!”余海面上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这倒是让佟殊兰更有些拿不准了。
“小脑袋瓜别每天想些有的没的,若是不够就直接跟余海说。”鹰主看佟殊兰不自觉拈起一颗白子摩挲,笑着拍了拍她脑袋,让她头顶那只紫玉蝴蝶步摇随之轻颤起来。
“爷那日问我为何不信你。”佟殊兰心里不知转了多少圈,还是更愿意相信鹰主太有钱不在意这一百万白银,可到底不是个小数目,也不妨碍她给这位爷一点诚意。
“有话你就说。”鹰主在棋盘上落下一颗黑子,不动声色扫了余海一眼,余海赶紧退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我信过的人很少,毕竟背叛的代价很多时候比我们想象的都要低。”佟殊兰这话似是对昨日那张纸上的人名单意有所指,也像是在说自己,鹰主捏着一颗黑子举棋不定,很有些分辨不清她的意思。
可佟殊兰不在乎他听得懂听不懂,她做所有的事情都非无的放矢,即便是现在的投诚,也有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