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祁安真是伤的太重了,游走在生死边缘,原本怀疑他自导自演的人都摒弃了这个想法,连蒋神医都只有五成把握。
太上皇叹了口气,“景儿,朕当然是相信你的。”
“安儿他已经受到了惩罚,如今更是命悬一线。朕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只希望剩下的能活的好好的,所以才把他接回京治疗。你也别多想。”
宁怀景脸上的冰冷融化了些,“皇祖父不介意,我也不会介意。安顺伯安分守已,我会保他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有你这话就行。”太上皇欣慰道。扶着嘉嫔回了长乐宫。
路上,太上皇忽然问嘉嫔,“你说皇帝的话可信吗?”
嘉嫔脸色一变,低头道:“臣妾不敢妄言。”
太上皇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啊,就是太懂事了些。你说吧,这里没人,想什么说什么。”
嘉嫔犹豫了下道:“皇上宽厚仁爱。只是……人都会变的。”
太上皇眸色一下子就深沉起来。他比谁都知道,权力最能消磨人心。
宣仁殿内,太上皇走后,宁怀景便对着御案出神。俊朗如月的脸上平平淡淡,李公公却能从中感觉到一抹悲伤。
李公公替皇上不值。
太上皇的命还是皇上救的,这才过了多久,就为了安顺伯来质疑皇上,过河拆桥都不带这么快的,也太伤人了些。
李公公几次张口,也不知该怎么劝。悄声吩咐了一小公公去找织锦来。
能安慰皇上的只有皇后了。
织锦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李公公告诉织锦经过后,识趣的带着众宫人退下。
织锦走到宁怀景身边,宁怀景抬头,“你怎么来了?”
织锦走的急,额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宁怀景伸手温柔的替她擦去,织锦抓住他骨骼分明的大手,“别气了,咱们问心无愧。”
宁怀景摇摇头,“我没有生气。”
他只是终于体会到了,父亲是以何样的心情以死明志的。
因为先太子的死,宁怀景对太上皇是有怨恨,但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太上皇中毒,他找来蒋神医,虽然目的不纯,可登基后,仍是让蒋神医悉心调养,太上皇才能好的这么快。
这么多年来,宁怀景对太上皇的感情很复杂。因为愧疚,太上皇对他宠爱有加。即便知道太上皇生性凉薄多疑,宁怀景仍对他存了一点温情。
这一点点的温情,在他当上皇帝后,这么快就消散掉了。
宁怀景想过会有这一天,可这一天来的太快了。快的他猝不及防,一点准备都没有。
织锦心里把太上皇骂了个半死,心疼的抱住宁怀景,“嗯,咱不气。你还有我,有宝宝,有皇祖母,奕儿……”
对你真心的人有很多,不缺太上皇一个。
宁怀景眉目柔和,心中因太上皇而凝起的冰山还未成型便已融化,“我知道,放心吧,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