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也在打量面前的人,见他穿的衣裳比方才出来的小太监穿的好多了,就连那脸面都写满了趾高气昂,而且看他的年纪挺大的了。
宫里往往这些年纪大些的,说话底气足的,大概就是有些权势的。
眼前这位,在劳役司大概是能说上几句话的,看他的年纪跟语气,这权势还不小。
她扬起头,小眉头也蹙了起来,一副不好说话的模样,凶道:“这是我身边的大宫女,还轮不到你来凶她,这劳役司她进不进也是我说了算!
“今个我就偏要来此!你也管不着!”
很好,很符合原书中魏宝亭暴躁的脾气。
吉祥本来委屈的面容忽然一顿,定定的看着向前一步挡在自己面前的魏宝亭,她是个心眼实的,也没有乱想,只以为殿下是为了保护她才发脾气的,眼眶子顿时就热了。
那庄顺也是,被魏宝亭一顿训斥弄懵了,下意识的弯腰,讨好道:“看您说的这是何话?这里是些下贱的奴才待的地方,里面脏,不适合小主子进去,奴才拦着您是怕您进去后被些不懂事的给冲撞了。”
魏宝亭将脑袋撇开,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生气的模样。
“我今日偏要瞧瞧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
她说完,便绕开庄顺走了进去,那庄顺瞪了吉祥一眼,“还不快去将小主子带出来!”
平日里劳役司都是关着门的,来这里的都是犯了错被贵人罚过来做苦力的,当然也有些是犯了大错专门被主子送过来每日受打的。
这里的人本来就因为长期的压抑,心理都有些变态了,因此罚起人来是怎么出气怎么打。
将人打死了也不过是一条贱命,没人会在乎的。
这里面是一间又一间封闭的小房子,从外面看里面是看不清楚的,黑乎乎的。
她方才冲进来的勇气一下子被周围凄惨的吼叫给吓掉了些,连忙去找吉祥,待被她牵着手之后,这心里才平静了下来。
庄顺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他实在是不知眼前这位是哪位小主子,可瞧着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又是惹不起的,只能连声道:“小主子,您可瞧清楚了这里面了?快些回去吧。”
就在此时,一间黑屋子的门忽然被撞开。
一位浑身沾满血迹的少年跌了出来,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那脊背上面是一道又一道被鞭子抽破的血痕,头发乱了遮在脸上,将那脸衬的更加的惨白。
一丝生气都没有了。
“你还敢躲,让你躲!”
屋里的几位太监涌出来将他按了回去,少年的双膝重重的磕在地上,他半垂着头。
鞭子再次重重的落在身上。
“不过是让你出去办点事情都办不好,那长乐公主可是贵妃之女,朝华公主好歹也是个公主的身份,那可都是极贵的人,让你做什么依着就是,偏你高贵做不得?”
“可瞧瞧现在,进了这劳役司,你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魏宝亭身子一颤。
她是知晓谢之州在劳役司待过的,竟是没想到是她给弄进去的,那这人不得恨死自己啊。
她想起了原书中女主的死因,忽然一阵心寒,要不是她自己作死去爬那异性王的床被拧死了,估计不久就跟那些违逆谢之州意愿的人一样,被他活生生的折磨死。
她颤抖着双唇,在心里狠狠的骂了原主一句。
“殿下,咱们快回去吧。”
吉祥的腿已经有些软了,她哀求道:“这人已经得到惩罚了,殿下要是还有什么不满与婢子说,婢子都满足您。”
她心里的殿下还是那个不把奴才当人的殿下。
魏宝亭怎么可能现在就走,虽然知晓谢之州肯定会恨自己,但是把他送进这里的确实有原主的原因,她不能因为现在害怕就退缩了。
用手掐了下自己被吓的发软的大腿,颤着步子走上前去,入目的鲜红更多了,那血腥气也冲鼻的很。
她道:“别,别打了。”
见没人听,她鼓足了勇气,大声喊道:“都住手!”
鞭子扬起久久没有落下,屋里的一众太监都怔愣的看着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小姑娘。
唯有那跪在地上谢之州身形未动,他的头快垂到了胸口,身上疼的已经快没了知觉了。
自从进了劳役司,他每日每日受尽折磨,自然也是恨极了这里的人,恨极了那将他送进来的人。
少年的身形隐在黑暗之中,魏宝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耷拉着,想要握紧却疼的没了力气,只能任它垂着。
他现在,很疼很疼。
“我宫里正好缺个随侍,你跟着我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