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心中有种回到了大学的感觉，她见过的那些大学情侣就是这样谈恋爱的——一半的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一起学习，甜蜜又上进。
****
正月十三晚上，谢家早早吃了饭，他们和吴富森一起去了久安街看花灯。
因为怕出意外，西西留在家里由何玉萍看着，他们只带了明安一个孩子。
谢齐光怀里抱着明安和梁玉走在一起，蒋从英和吴富森走在后面。
道路两旁的大花灯多是彩色塑料糊出来的，里面装着灯泡，因为瓦数低，不是很明亮。
梁玉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注意力都集中在表演踩高跷、游船的人身上。
那些演员穿得花花绿绿，手中拿着粉色扇子，一边扭一边唱的表演，比这些造型死板的花灯可有意思得多。
街上人流很大，谢齐光一只手抱着明安，另一只手牵着梁玉不放。
明安手里拿了一个带挑杆的小兔子灯笼，打开开关就会亮，小家伙对它爱不释手，也顾不得看路两旁的大花灯了，不停地打开又关掉，对梁玉显摆：“妈妈，看爸爸给我买的小兔子灯！”
梁玉敷衍地点点头，目光在一个踩高跷的艺人身上不放，她看见他踩着比同伴高出一倍的高跷棍，路过一个石头时，脚下晃悠，随之踉踉跄跄就要跌倒……
梁玉忍不住惊呼一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两根细细长长的高跷一弹，艺人马上就轻轻巧巧地站稳了！
两旁传来鼓掌和喝彩声，梁玉才知道刚刚那惊险的一幕居然也是一个表演环节。
“可真厉害！”梁玉感叹。
谢齐光笑，拉着她的手避开旁边的人群。
一条舞龙的队伍迎面而来，长长的龙型道具翻滚着，在聚集的人群里开辟出一条道路，梁玉看得眼睛都不眨，待到他们走远了，她回头看看，忽然想起：“咱妈和吴伯伯呢？”
人流这么大，走失的可能性太大了，梁玉有点着急。
“不用找了，他们在那儿呢！”谢齐光抬抬下巴给梁玉示意。
梁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两个老人正站在一处不起眼的灯楼下。
四周人群涌动，熙熙攘攘的人跟着舞龙舞狮的队伍叫喊吵闹，他们两个老人就静静待在那里，不被热闹的景象吸引，专注地和对方聊着天。
梁玉心有所感，抬头看谢齐光，“你觉不觉得……”
忽然想到了蒋从英过世的老伴也是谢齐光怀念的父亲。梁玉悄悄吐舌，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了。
谢齐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拉起她继续往前，脸色平静，“顺其自然吧。”
梁玉与他十指相扣，头靠到了他的肩上，“对不起。”
谢齐光笑，“说什么呢。”
他表现平静，梁玉心中反而涌出一股伤感，“我希望妈妈能过得好，但搁到我自己身上时，我又希望感情能够至死不渝……”
谢齐光轻轻笑了一下，“所以说顺其自然吧。”
“再怎么顺其自然，最后的结果也是靠人自己做出的选择啊。”
她把自己代入其中，“虽然很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够海枯石烂也不变，但如果我死在你前面……如果你和妈妈现在的情况一样时，我还是希望有个人能陪伴你。”
她这样说着，鼻头一酸，说不清是因为想象中的分离，还是因为会陪在谢齐光身边的另一个人。
在这样伤感的时刻，谢齐光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鼻子通红的梁玉立马懊恼，拧着两道细眉不满地抬头看他。
“你笑什么？”
谢齐光也说不清自己到底笑什么，强忍住笑，咳嗽了两声，“你是不是想得太远？”
就只是觉得她想得远？一点不感动，不伤感的？
梁玉生气了，“啪”一下甩开他的手，“谢齐光你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大猪蹄子！”
她刚刚想得那么无私！居然还想着自己死后，他也能有陪伴！
她现在一点这种念头都没了，“你就适合孤独终老！”
谢齐光无奈，她感情跳跃地太快，他只是跟不上而已。
他又去牵梁玉的手，她躲，他追，最后还是捉到了，十指交缠，紧紧的一点都不松开。
梁玉挣了两下，没挣开，气呼呼想打他。
她力气小，拳头锤在他身上，反倒惹得谢齐光又笑了出来……
忽然就有种“小拳拳捶你胸口”的感觉，这个念头闪过，脑中自动出现了小岳岳“嘤嘤嘤”的形象。
梁玉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了，抬手遮住了脸。
但还是叫谢齐光看到了她的笑模样，他凑过来吻她，梁玉没躲开。
“不要以为我是不生你的气了哦，等回了家我再跟你算账！”
“嗯。”谢齐光微笑着低头看过来，眼波流转，语含深意：“随你处罚。”
他声音低沉性感，一双眼睛好看得勾人，梁玉心跳暂停，脸自动发热。
半晌，才清醒，“……你这是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