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酒楼所在江边是整个从信府最先看到天光绽露的地方。
楼道里放着几盆炭火热气滚烫两个伙计端着参茶和补汤自楼梯口上来轻推开客房的门送入满室药香之中。
一听到开门声床上睁着眼睛的少女便忙闭上。
“还在睡呢。”一个伙计小声说道。
“叫醒吧不然又得浪费我已吃不下了。”
“所以说这人啊要死也得挑个好地方”伙计边端去桌边边说道“死在深巷街角谁知道呢?死在这大门大户跟前还是像咱们东家这么好心肠的一群人跟前那可真是走了大运。”
“那也得长得好看”同伴露出贼笑“你瞧她花容月貌的多好看。”
“净胡说就咱们这几个东家的做派丑的肯定也尽心尽力得救!”
二人边说边走到床旁开口去喊床上的少女。
昨日季夏和有过交代男女有别不可造次所以他们不敢伸手去推。
喊了半日少女没有反应。
一人扯着嗓子大喊她都不皱下眉头。
“不会……就这样不醒了吧?”
“要不去找季公子问问看。”
“嗯。”
待两个伙计离开房间脚步声彻底远去陈韵棋才又缓缓睁开眼睛。
她也不想装睡的但她不知如何去面对。
昨天下午她便醒了听旁人说话动静救她的人正是这泰安酒楼的人。
说来奇怪她没有听到任何跟阿梨有关的事来找她的只有那两个伙计和一个郎中。
两个伙计口中说得最多的便是东家还有季公子。
泰安酒楼的东家是洪竹明这是半个从信府都知晓得事。
现在伙计口中口口声声的东家却不是洪竹明。
什么时候换了掌柜的陈韵棋半点不知但听这些伙计的话泰安酒楼将要重装这些东家都不是本地人且过几日便要离开从信。
也许那夜在酒楼门前她所撞见的那位俊美公子便是这季公子。
她……竟被他所救。
年少多金如此轻易便盘下整座酒楼再思及那俊美面貌和清冷气质当真如若天人。
可是……
陈韵棋垂下眼眸短暂的风情念头过后所要面对得终究是凝重的现实。
现在窗外天光渐明已是隔日。
昨天下午窦立新不知有没有真派人去找她。
若是没找到又会如何对待母亲。
她托人给白姨母送去的遗书白姨母会最后帮她母亲一把吗……
外面渐渐又传来脚步声。
陈韵棋犹豫了一阵这次没再合眼抬眸朝外面进来的人望去。
伙计离开前将门虚掩眼下被轻轻一推便开了。
进来的男人眉清目秀形貌轩昂伴随他进来还有跟在后边伙计的声音:“季公子我们想着睡得也实在太久了所以……”
话音戛然因伙计看到了少女睁着的明亮眼睛。
原来他才是季公子陈韵棋想着并不是那个男人。
伙计一喜上前说道:“看来我们前脚刚走姑娘你后头便醒了。瞧桌上这汤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