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君,你怎么只披了一件外套就出来了?”太宰治看着她也很惊讶,仿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是中岛敦一样,“你打算这样出去吗?”
现在离中岛敦的正常起床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天知道社畜的睡眠时间是很宝贵的,这个时间点不能睡被叫出来还像被耍了一通,她更加没好气地反问道:“……太宰先生不也打算什么也不带就走吗?”
太宰治倒是神清气爽,睡意全无,鸢色的眼睛都在昏暗的光线中亮闪闪的,看着居然比中岛敦的眼睛还要漂亮些:
“我这不正在‘取货’吗,私奔的话我只要敦君就好了啊。”
只要敦君就好。
这话实在太对味儿了,像中岛敦这样的小姑娘大概率是抵挡不住的。论讲骚话谁家强,太宰治到底还是其中的常胜将军。
中岛敦听后瞬间觉得脸热,一下子后退了好几步,却不是抗拒。
她十八岁的年纪像掺了假一样水得不行,长到第十八岁人生才开始有点阅历,私奔这个词她甚至刚才都没好意思说出来;太宰治的二十二岁却是和她完全相反厚重得不行,像个千年老妖反复压缩浓缩成的精华一般。这对比过于强烈,中岛敦很快就败下阵来。
“你是昏了头吧,太宰先生……快回去休息吧。”
中岛敦捂着脸口齿不清地喃喃着,也不知道是太宰治昏了头还是自己昏了头。
但是太宰治既然已经到这里来找她,又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呢?他伸出手把少女揽到了自己怀里,无奈得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敦君又开始说这种话了,都已经下来了难道不是为了和我一起私奔的吗?”
“才不是,”中岛敦还是捂着脸,都羞得不敢看他,“我只是担心你这么晚来找我会出事好吗?”
“咦咦?敦君在玩弄我?”太宰治做出了一个伤心的样子,手上却把中岛敦搂得更紧了,“居然不和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好可怜哦。”
“谁在玩弄你啊,要说这么晚来找我又说要……要私奔,一般人都不会觉得是真的好吗?”
“但是敦君,你不就当真了吗,否则为什么要下来呢?”
他说这话时,中岛敦愣怔地从手指缝间看见太宰治眸中那抹鸢色闪了闪,闪耀着格外温柔的色泽。
被一语道破后瞬间的惊慌与羞涩让她本应说不出任何话来,男人的狡猾总能让她如此——仿佛那双眼底真实得可以触碰到的温柔就是她世界的全部,但她觉得她应当要说些什么的。
“太宰先生……”
“嗯。”
他柔声应道,没有再油嘴滑舌似的逗弄她,只是看着她,用等待的眼神示意她、鼓励她说下去。
他想听她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她会对他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呢?
“我……我确实当真了,就算这样我也……”
“嗯哼。”太宰治面色不变,笑意盎然,声音依旧温柔。
她直觉有什么话要冲破喉头,她却在男人无比柔和的目光下生生抑制住了那股冲动,可心依旧荡漾在一片看不见的柔软湖泊中。她告诉他:“……我也不是要和你私奔,私奔什么的,听上去也太突然了……”
“不要私奔的话,那敦君想要什么呢?”太宰治歪了歪脑袋问道,“旅游?蜜月旅行,怎么样?”
中岛敦脸更热了:“什么蜜月旅行啊,我们又没有结婚……”
“是呢,没有结婚的话只能叫做旅行了吧。那敦君——”
太宰治执起她的手,放在颊边轻轻磨蹭着,一双眼睛从未离开过少女的面庞。
“我们一起去旅行吧,只有你和我。”
和太宰治玩文字游戏,中岛敦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她也没有心思和他争一个谁对谁错,这个时候不管说看起来暧昧又大胆的“私奔”,还是看似意味纯良许多的“旅行”,都是没有区别的。
只要是太宰治和中岛敦,私奔与旅行不都是一样的吗?
“敦君如果没有准备好可以跟我说。”
事到如今,太宰治还故作体贴地添了这么一句。中岛敦因为他的虚伪抿着嘴唇瞪他,故意和他说:“那我没有准备好。”
其实她没有撒谎,她的确说不上准备好了。和一个男人单独出去旅行需要勇气,和太宰治独处更是如此。
但是太宰治也其实没有给她准备的时间。
“敦君太磨叽了,这样慢慢吞吞的孩子是要接受惩罚的。”
在中岛敦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太宰治扛到了肩上。真难想象原来像太宰治这样看上去十分瘦弱的身材扛起一个中岛敦不在话下,她踢了他几脚也没能被放下来。
“衣服就重新买吧,再回去换的话把镜花吵醒就不好了。”
太宰治一边说着,一边扛着她朝外面走去,把中岛敦带离侦探社的员工宿舍。
等到他们两个人真的坐上了离开横滨的列车,中岛敦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是在和太宰治一起旅游……或者说私奔这件事情。
天空已经把鱼肚白翻了又翻,翻出了橙红的云彩。中岛敦坐在高速前进的窗边,望着被擦拭得纤尘不染的窗户外面,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横滨的朝霞甚美。
太宰治从列车小姐那里取来了一双鞋,蹲下来为中岛敦穿上了。
“困了吗?”
他看着少女望向窗外时朦胧的眼神,柔声说道。
“困了就靠在我身上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旅(si)游(ben)≠某种意义上的成功,到确认关系还有一段路要走哦~结婚那就更远了,情人节番外里他们都还没有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