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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你可以自由了(1 / 2)


季眠昨晚哭得厉害,一双眼又肿又红,脑子里除了?针扎似的疼就剩下麻木了?。

她站在床边,木然的往行李箱里装衣服和课本,清晨的阳关从窗外?照进?来,刺得她眼眶酸疼发胀。

外?面突然响起了?开门?声,她猛地?一惊,出于木然中却已经下意识去关房门?。

她现在脑子很乱,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姜妄。

然而门?没关上,被?一只手拦住。

季眠僵了?一下,维持着握住门?把?要关门?的动作,姜妄则维持着手握门?框挡住她的动作。

她没有用力关门?,他也没有用力推开,彼此都?没说话,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门?板外?的姜妄终于说话了?,“昨天陆晨说你去找过我?”

季眠死死抿着唇,用力握着门?把?,一声不吭。

“你都?听见了??”

季眠以?为自己麻木了?,这一瞬间心脏却猛地?一抽痛,小声道:“姜妄,有什么话我们都?等高考完再说好不好?”

季眠一开口,自己吓一跳,声音居然抖成这样。

门?外?,姜妄听着她的声音,狠狠闭一下眼,速战速决吧。

他默默深吸口气,一字一句道:“季眠,我们分手吧。”

话音落下,整个公寓陷入一种死一般的寂静中。短短几秒的沉默,像是?凌迟般难熬。

姜妄受不了?了?,推开了?门?。季眠站在门?后,瘦小的身板看?起来孱弱无助,一双眼红肿得厉害,姜妄立刻将目光挪向一边,不敢再打量一眼。

季眠从昨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但听见那句话时,脑子里还是?空白了?一秒。她僵在那里,手脚都?是?冰凉的,好半天才回过神。

她眼眶很酸,但没有哭,也不去看?他,低声问?:“为什么。”

“你昨天都?听见了?,既然都?听见了?,咱们就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对吧?”姜妄闲闲靠在门?框上,低着眼,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其实你应该明白,我是?喜欢你,才现在分手,难道要等到把?你拖到人来珠黄了?,我把?你甩了??到时候,你连个接盘的都?找不到了?……”

“姜妄!”季眠尖叫了?一声,猛地?抬头看?他,直直盯着他的眼,“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这样的人。”

姜妄怔了?一下,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到底怎么了??”她直直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心里去。

姜妄似乎被?她看?得有些烦,不爽得抓了?抓本就乱的头发,“得得得,你别那样看?着我。什么叫我不是?这样的人啊?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妖界,都?是?臭鸡蛋,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用老祖宗的话说,我是?历届死神里最难带的一届。当然,我追你的时候,那肯定要包装一下自己,这是?我的错,骗了?你。但现在不是?还能及时止损么?”

“啊,”他斜靠在门?框上,散漫地?看?着她,牵了?牵唇角,“忘了?跟你说了?,诅咒只要结婚就能解开了?。我还可以?逍遥八百年,为什么要找个普通人类把?自己绑死呢?还考大学,我有病啊……”

姜妄这些胡说八道,季眠一个字都?不信,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心脏处蔓延开的疼痛。

强烈的酸痛感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不得不打断他,“姜妄,你想分手,可以?,但能不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理由要这样做……”她嗓子发酸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停顿片刻,才继续,“但是?姜妄,你想清楚了?,你执意要分手,我同意,但你永远不要后悔。”

姜妄看?着她,沉默了?很久很久,忽然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后悔的?诅咒解了?,我还能再逍遥八百年。八百年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吗?我以?后遇到的姑娘会比你吃的饭还多,有什么可后悔?”

季眠太阳穴又酸又涨,她觉得自己大概撑不住了?,实在不想听姜妄的这些胡说八道。她干脆转身走到床边,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以?掩盖情绪。

明明很难过,却什么也不说,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姜妄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看?着她动作僵硬的逃避行为,再也憋不住,喊了?一声:“别收拾了?,你不用回天宫了?,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回去?”

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拿走,季眠瞬间定在那里,拿着外?套的手无意识的攥紧。

她低下眼没有看?他,小声喃喃,“就这样就行了??毕竟结婚了?……”

“结婚?连结婚证都?没有,算哪门?子结婚?咱们最多算相互利用。”

季眠像寻求依靠吧捏紧衣服,侧过头看?他,她眼眶逐渐泛红,却始终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我对神碑起过誓,要永远忠于煊阳君……”

她说不下去了?,从忠于煊阳君这个开端起,有太多太多的回忆涌入,她脑子又乱又疼,像是?要炸开一般。

姜妄看?着她笑了?,“你是?不是?傻?神碑□□还是?我□□?它就是?我一工具。”他敛了?笑,冲她招手,“过来。”

季眠僵直地?站在床边一动不动,一双眼紧紧看?着他。

“行吧,我再让着你最后一次。”姜妄直起身,顺势垂下眼不再看?她的神情。他走近一步,食指抵住她额头,低着眼一字一顿道,“我还你自由,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永远忠于你自己。”

眉心忽地?一热,季眠觉得那一瞬自己的呼吸都?被?抽走。她一秒都?撑不下去了?,垂下头不再多看?他一眼。

她慌张地?转身,匆忙地?从书桌上捡起几本书,慌乱间撞倒了?椅子和水杯。她浑然不觉得疼,也无暇顾及洒了?满桌的水,抱了?几本书慌乱地?往外?走。

“我要去图书馆,你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吧。”

她抱着书,垂着头一个劲往大门?走,趁着没哭出来,要躲开他的视线。她已经足够狼狈了?,最起码要保住最后的一丝尊严。

姜妄极力控制自己,但腿却像有了?自主意识似的,不由跟着她往外?走,眼见着那道瘦弱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大门?口,他终极没忍住,喊了?一声:“季眠!”

季眠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再见。”

她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姜妄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像骤然被?挖空了?一块,透着风,又凉又疼。然后,他听见门?板那边传来她压抑的低低抽泣,一声声都?割在他心上,将那个洞剜的更深更空荡。

他僵直得站着,控制住要过去开门?抱住她的冲动。

没有关系的,她一直在强调,她要读书要考大学要有自己的生活。她说这样的话,就算离开了?彼此,也能各自生活。

他以?前不愿听,不肯听,他觉得永远不会分开。

但她总是?说世事难料,每个人都?要独立坚强。她一直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

她说对了?。

幸好,他一直听她的,现在就算分开了?,她也还是?可以?好好活下去的。

姜妄在小小的公寓里待到夕阳西?下,还是?没有等到她回来。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为什么要等?只会更伤心而已。

他起身拉开了?窗帘,打开窗户,让冬季清冷的风和傍晚火红的霞光装满整个房间,这才拿着自己的东西?出门?离开。

到了?楼门?洞,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面无表情的对那端的人说道:“都?按你的要求做了?,东西?还给我。”

“你还有一件事没做,”电话那端的人笑了?笑,“去死。”

姜妄挂断电话,深吸口气,抬眼看?向远方,看?见了?楼门?马路对面的路灯。

他突然有些感慨,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盏灯下守过多少个夜晚了?。他走到路灯边,拍了?拍灯柱,幽幽道:“柱兄,再见了?,我以?后可能都?不会来了?。原来可以?长久的守在这里真的挺不容易,说实话,我真羡慕你。”

说完,他一手插兜里,慢悠悠离开,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背对十一号楼和柱兄挥了?挥手。

再见。

*

季眠回到公寓时,天已经黑透了?,太阳穴还在一阵阵鼓痛,眼皮也酸重的抬不起来,但她多少清醒了?,理智又回来了?。

她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开着暖气的屋内竟比走廊还冷。窗帘拉开了?,窗户也是?打开的,楼下的路灯发出的清冷白光投在地?板上,形成冷冷的一块白光。

他应该是?开了?窗散烟,但光线下,仍有未散尽的薄薄烟雾在缭绕,空气里仍然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但没有关系,这些气味和痕迹明天就会全部消失,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季眠抓紧时间学习,每天让自己忙到什么都?没办法想。她一个人在公寓里生活、学习迎接新年,这些都?无所谓,但接到张可可新年祝贺的电话时,她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城市已经不允许放烟花了?,大年三十的夜空,只剩漆黑和冰凉。寒风呼啸着刮过,却盖不住她低低的抽噎。

“眠眠,你怎么了??”

虽然她极力压制,但张可可还是?听出了?异样。

季眠没有说话,咬着手背控制着哭声。

“姜妄呢?你等着,我给他打电话……”

“别打,”季眠终于哭着开口了?,“我们分手了?。”

张可可沉默了?一会儿,炸了?,“姜妄他妈的搞什么呢?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不要,可可,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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