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辛苦了后勤部的老师,食品箱里装了好几条鱼,都是刚刚修整的时?候钓起来的,说是给大伙晚上改善伙食。
但是孟晓瑚泡过脚还发?炎了以后,再也没人想吃从泡过脚的水里钓上来的鱼。
学生们避开唯恐不及,老师们也对野生鱼兴趣索然。
小陈老师路上好几次都想把这几条鱼扔了,但苦于?没找到合适的放生场所,也就一直端着箱子前行。
终于?在傍晚时?分,大家赶到了山顶。
安营扎寨在一片平坦的区域——这里是香山旅游公司提前围出来,专门给旅游露营专门准备的。
营地中?间还有一簇待燃起的篝火,老师们一边研究着篝火,一边分配各自的帐篷搭在哪。
不一会,一片颜色各异的帐篷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红的绿的什么颜色都有,汇聚在一起视觉效果丰富多彩。
云凛的帐篷也在其中?之一,他作为带队,帐篷被安排在了篝火正对着的位置。
云凛一边协助着小陈老师帮自己搭帐篷,一边心里暗暗琢磨。
——这里位置很显眼,沈颂应该不会真的过来钻自己帐篷吧?
应该不会的,那只?是沈颂和他开玩笑的一句话罢了。
他还在兀自发?呆,就听见小陈老师志得意满地说了一句:“好了,都搭好了!”
晒得黝黑的体育老师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接下来云教?授只?需要?把卷起来的软垫铺进去就好了。”
云凛这才回过神来,谢过了小陈老师,抱起一个?硕大的卷筒朝着帐内走去。
刚走出两步,他手里的东西就被按住了。
一只?大手出现在云凛的眼前,手指骨节匀称,体态修长,那弓起的关节哪怕并未使劲,也看得出蕴含的力量。
沈颂的声音响了起来,“云教?授,你?这是做什么?”
云凛怔了怔,从卷筒旁边望过去,看见了沈颂正盯着他看。
他有点不自然地错开了身,“我?我铺里面?的垫子。”
沈颂手上一使劲,就把云凛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不铺防潮布就直接搭铺盖,会生病的。算了,这样?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说着,沈颂就已经身体力行,将帐篷里所有的东西都铺好了。
他双膝跪在垫子上,伸手朝云凛。
云凛怔了怔,竟然将手放在了那手心里。
沈颂歪了一下头,拇指摸了一下那细白如玉的手背,“我要?的是行军枕。”
云凛触电似的缩回了手,震惊于?在人来人往的营地里,自己这样?下意识的举动?。
就好像是手自己就要?伸过去,这让云凛有点不好意思?。
沈颂嘴角勾了勾,把铺盖卷边沿展平,然后钻出了帐篷。
“就剩一个?枕头了,云教?授自己来也可以。”
说着,他抬手一指,“您看,我的帐篷就在不远处,晚上睡不着欢迎来找我聊天。”
云凛深吸了两口气,“你?可以走了。”
沈颂微笑:“好的。”
说完,他又俯身低声说道:“我会再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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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篝火晚会很热闹,大家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不绝,负责拍照的老师换了两张内存卡,都没拍完。
云凛在众人的簇拥中?,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欣赏着大家自告奋勇展露的才艺。
他的腰背板正,犹如青竹,哪怕只?是坐着什么都没做,身上也散发?着清清泠泠的气质,让人生出只?可远观不可打扰的念想。
一场篝火晚会下来,小陈老师已经在水管那里把几条鱼都整理完毕了,回来以后大家全都摇头说不饿。
其实是不想吃脚丫子泡出来的鱼。
孟晓瑚也把脸别到一边,硬生生忽略了那鱼与他短暂的“间接接触”。
小陈老师也挺无奈的,把串好的鱼丢在了保温箱里,扔在了一旁,加入了大家的表演中?。
一直闹到后半夜,学生们和老师们才闹的累了纷纷钻回了各自的营帐。
营地里越来越安静,云凛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钻回睡袋之后,竟然睡不着了。
今天一天爬山消耗了许多的体力,照理说应该是沾枕头就睡着才对。
但是云凛心里有事,一点困意都没有,耳中?听得营帐中?起此彼伏的大小呼噜,心中?的那份焦急更加愈演愈烈。
帐篷外面?有呼呼的风声,凌厉地钻行在帐篷与帐篷之间的间隙里,吹歪了一些搭的不牢靠的帐篷的顶尖。
越来越安静,风声似乎都小了,那篝火被上了防风遮挡还在兀自燃烧着,噼里啪啦的将火光映在帐篷上。
云凛眯了眯眼睛,看见一个?黑影正在靠近自己的帐篷。
但很快便消失了,似乎那只?是他的错觉。
云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手刚放下,就看见帐篷的拉链在一点一点地朝上拉开。
安安静静的环境里,拉链打开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随即一个?身影钻进来,在云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出大手将云凛的嘴捂上了。
那大手盖在云凛的脸上,指尖还有一个?指节悬空,这样?一来就显得手更大了些。
“小云朵别出声,是我。”沈颂的声音低低的在耳畔响起。
“宝贝,你?对我真好,都没有扣死门。”沈颂将人搂在怀里,手还按在云凛的嘴上,“一天都没不敢靠近你?,我熬的好辛苦。”
“我好想你?。”
沈颂略有些哑的嗓音像是带着蛊.惑,撩拨着云凛的心尖。
云凛只?觉得心跳几乎跃出了喉咙,在众人已经安睡的营帐里,自己和沈颂如此的幽会,就好像偷偷摸摸做什么事儿一般的惊心动?魄。
只?是嘴巴还被堵着,云凛只?得张嘴咬了一口唇边的手指。
沈颂松开了手,拿到自己鼻尖前面?闻了闻,轻声说道:“味道确实是变了,所以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康复训练’?”
云凛胸口起伏很快,他推了沈颂一把,用气声质问?:“你?怎么真的来犯浑?”
沈颂不但没松开,手臂反而环得更紧了,“这会儿大家都睡了,还不让我来给我男朋友暖暖被窝么?”
云凛也知?道沈颂克制得很辛苦,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不让沈颂靠近,一大部分原因是——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靠近这团火热的烈焰——进而将自己的身体诚实地交出去。
沈颂的大手从云凛的脸上拿下来,顺势按在了云凛的心口。
“你?心跳好快。”
沈颂的嘴唇就贴在云凛的耳朵尖尖上,一说话就会擦过一下,挠痒痒似的逗着怀里的人。
云凛觉得心脏都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他一把按住了沈颂的手,“你?快出去。”
沈颂不依不饶地把脸往他颈窝里钻,那高高的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颈项那里的皮肤。
“让我菢菢,就菢一会。”
“……”
云凛垂眸,想来沈颂也是辛苦,于?是手上的力道就松懈了下来。
没想到,云凛的手刚一松,那覆在心口的手就灵蛇一般的游走进了他的衣服里,掐了一把熊。
云凛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朝后退,后脑却被沈颂的大手按住,一个?细细密密的吻就落了下来,带着无尽的渴与望,有野火燎原的趋势。
不是说只?是菢一会的吗?
这个?混蛋!
云凛被这一阵索取折腾的有些缺氧,他感受到身体里某一簇小小的火苗,正在被点燃。
那种感觉太奇妙了,就好像有人用火石敲打,打出了一阵阵火星子,然后那沉寂了许久的黑暗里,突然生出了希望的火种。
这火苗被点燃以后,带着轰轰烈烈的炙烤,席卷了全身,好像要?把他的皮肤烧起来似的。
不可以,不可以在这里发?出声音。
云凛在神志即将塌陷的前一秒,一把推开了沈颂,朝帐篷里面?缩了缩。
这一刻,云凛意识到,不是沈颂的问?题,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似乎像一台仪器,对某个?人的靠近与某种行为,特别的灵敏。
刚刚的指针都已经即将突破危险区了。
云凛手捏着几乎被打开的领口,露出了一截洁白的肩头,他顺匀了呼吸,然后直接往身上披了一件冲锋衣,忙乱地出了帐篷。
跑掉之前,还不忘丢下一句:“别跟过来。”
语气冷硬,似乎沈颂真的跟过去,就能用眼刀子扎死人似的。
帐篷外面?的篝火还在燃烧着,云凛随手捞过了一旁的保温盒,把里面?串好的鱼举起来放到火边烤。
不一会,一阵焦糊的气味就传遍了营地。
有人从帐篷里跑出来看情况,看清是云凛在火边上烤鱼,这才担忧地问?:“云教?授,您怎么了?”
云凛把冲锋衣的拉链拉得高高的,依旧害怕暴露了什么痕迹,他低着头烤鱼,闷声说道:“哦,我饿了。”
老师们纳闷地问?:“可是鱼烤糊了呀。”
“啊,糊了吗?”云凛这才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里执着的烧烤钳上,赫然烤着一块焦炭。
“那我再烤一只?吧。”说着,云凛低头又找了一只?鱼烤上去。
“要?不……我替您烤吧。”睡眼惺忪的老师们觉得按照他这个?烤法,天亮了可能也吃不上鱼,于?是就有人想帮忙。
云凛一一谢绝,将各位老师劝回去睡觉,自己裹着厚厚的衣服坐在火堆前面?,烤了一整夜的鱼。
焦糊味弥漫着营地,到后来大家实在控制不住,都闻着味儿睡着了。
自此之后每个?人都得知?云大教?授厨艺奇差,烤一晚上鱼没有一条鱼不沦为焦炭。
却不知?云教?授的苦衷,看似烤鱼,其实为了吹吹夜风,给某个?不经撩拨的地方降温。
那地方比沈颂站起来都快。
——看似眉目含霜,实则春心動已。
作者有话要说:云凛:“沈颂,你出去!”
沈颂:“不,让我进去!”
↑懂的去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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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樵女洗素足,行人歇金装。
西望白鹭洲,芦花似朝霜。
送君此时去,回首泪成行。
——出自李白《洗脚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