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温暖,馨香宜雅,与外面漆黑冷风截然不同。
可?乔乔看着座椅上?的那?人,周身?却犹如?浸在了漆黑冷水当中。
当初容妃中毒的时机那?样的巧合,且又偏偏需要?血亲的血液入药为引。
这才是乔旧真正恢复身?份的契机。
毒是沈慕幽下的,可?要?说和乔旧没有关?系,乔乔压根就不信。
可?她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紧紧揪住袖口,苍白的小脸强行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去询问他,“我是去看表姐了,表姐她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不在宫里?”
乔旧黑眸望着她,却先抿了口茶。
“她下毒谋害孤的母妃,罪无可?赦。”
将手里那?青玉茶盏搁在一旁桌上?,语气更是带着一丝至极的漠然,“应处极刑。”
宫人们听到这话虽面不改色,但?心中却阵阵哗然。
她们略有些?同情地看着乔乔僵在原地的模样。
少女柔弱的身?躯就像是一片禁不起风的柳叶儿,摇摇颤颤,仿佛随时都会晕倒过去。
极刑……极刑就是死刑,是要?将人拖出去处决。
乔乔袖下纤细的手指慢慢握起,她颤步走上?前?去。
气息亦是微微不稳,“可?……可?表姐死了,我以后便再也没有靠山了啊……”
这话,令太子殿下的眉心蓦地一跳。
那?双柔白的手又迅速握住他的腕,冰凉得吓人。
“若是表姐真的不在了,殿下以后会成为我唯一的依靠吗?”
她小心翼翼地忍住眼中的急切,那?楚楚可?怜的泪光,与她所担忧的事情截然不同。
念及昨夜的透骨欢愉、销魂夺魄的滋味。
他并未立刻拨开她的双手。
从果盘中取来一只荔枝,他剥开粗陋的表皮问,“你何?出此言?”
少女见他忽地冷淡下的神?情,略有些?尴尬地抬起眸看向四?周。
那?些?偷偷打?量她的宫人们,有鄙夷、有不屑,亦是有看好戏的……可?都在乔乔看来的那?一瞬间收敛了神?色,一副本本分分的模样。
乔乔咬了咬唇,忍着难堪地答道:“昨夜……我已经是殿下的人了,殿下莫不是忘记了?”
在得知沈慕幽的下场之?后,她就一副倒了靠山的模样,忙要?保住另一座靠山。
他缓缓问她:“可?你不是说,孤的好一文不值么?”
乔乔长睫颤了颤,放缓了呼吸,“可?那?也是从前?……”
“若能早知晓殿下是太子,当初我必然也不会拒绝了殿下。”
愈发是着急澄清什么,便愈是暴露了虚荣的嘴脸。
她就像是个不禁吓的,一吓就吓出了自私自利、贪慕虚荣的嘴脸。
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
在些?地方县志里,兄友弟恭的为了唯一一线生机,拼得你死我活。
母慈子孝的,为了儿媳反目成仇。
夫妻间琴瑟和谐的,一旦遇见了可?心人了,亦是会毒杀家?里的。
人性从来都经不起考验。
“你不为她求情?”
荔枝果肉晶莹剔透。
他剥完了荔枝却并没要?食,只是又放回了盘中,重新拿起新的来剥。
听他这么问,她似又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那?……殿下可?否宽恕表姐?”
这句问话之?后,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寂。
少年仔细地剥着指尖荔枝,未再回答她的问题。
室内安静下来。
他剥好七八个荔枝,便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净指尖上?的甜汁儿。
“殿下,热水准备好了。”
乔旧往浴房去,袖摆却被人轻轻扯住。
他略略侧眸,瞥见她眼角浮动的水光。
仿佛径直将她丢在这里,是一件让她万分难堪的事情。
他拨开她的手指,低声吩咐:“端着这盘荔枝,去寝殿等孤。”
乔乔这时才留意到他方才剥好的荔枝。
每一颗都莹润饱满,鲜甜多汁的模样,比那?白玉珍珠都要?雪腻三分,恰是专供给朝廷的上?等成色。
伺候的宫婢云秀将乔乔引入殿内时,频频打?量着乔乔手里的荔枝。
乔乔察觉到后,温声问她:“可?是想尝一尝?”
她只是随口问问,岂料云秀竟瞬间涨红了脸。
“姑娘不知道吗?”
乔乔愕然看着她涨红的脸,摇了摇头。
云秀见她方才那?样企图讨好太子的模样,出于一片好心低声提醒她道:“奴婢前?几日看的话本里,有些?男人便喜欢将这荔枝儿叫女子用身?体温着,然后好……好尝些?不同滋味。”
她那?般隐晦的暗示之?后,乔乔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
望着那?荔枝的目光瞬时也变得很是僵凝。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
少年踩着木屐,周身?氤氲着水雾拨开珠帘入内。
他披着发,襟口松散,露出两片精瘦的胸肌,令那?些?宫人脸颊微红。
榻上?的少女同样沐洗过身?子,见他过来,她却又忍不住攥紧掌心的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