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安,不可对方寰氏无礼。”趴在地上的妇人拦住他,又对方寰清秋抱拳道,“昨夜我们都在一起,未曾有人走出去过?,不可能是自己人做的。”
“是啊,我们昨夜也都待在一起,你可别冤枉好人。”颂栗早就看不惯他这副狂妄自大的模样,也跟着说道。
方寰清秋站到两?人之间,抬手先后朝他们一指:“你们在一起没错,他们在一起也没错,但你们两?族各自为政,能保证对方之中无暗鬼吗?”
“这……”樊氏动作一顿,似乎被他说动,看向十二支的目光也有些不再信任。
“多说无益,今日在座所?有人都带上自己的神?兽,待在此处不得离开,我等四人在东西南北四位镇守,若是外人所?为也能保证大家的安全,若是内鬼所?为,这么多人都在,他只要有所?行动必会暴露无疑。”方寰清秋的口?吻并不是同?他们商量,更像是在命令,惹得颂栗几个很是不爽。
可在坤元净中,方寰氏所?言就是圣女的意思,无人敢随意违背。
樊氏空荡荡的庭院一下被塞得满满当当,黑背玄武太过?庞大,甚至只能蹲在门前的空地上,头与四肢缩进壳里,昏昏欲睡。
方寰清秋让其他其他三人分别坐阵东南西三方,自己则在距离他们最近的北方看守,號虎立于高处,昂着头向远处眺望。
直至太阳落山仍旧一切正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林间静谧,众人屏息以待。
前两?日,人都是在夜间被害的。
许是因为精神?太过?紧张,庭院内将近二十号人,竟无一人有睡意,且不知?是否因为方寰清秋的一番话,十一支与十二支之间自然隔开一条小道,氛围也格外微妙。
时间过?得很慢,愈发使人焦躁。
直到三更天,才?渐渐有人坚持不住,背靠着院墙打?起盹来。
不知?为何,安瑾禾变成小鸡崽后体力差得很,到这个点后甚至能感?觉到眼皮子打?架,且睡在竹篮的棉布里格外不舒服,浑身刺得慌,就好像羽毛变成了细刺直往肉里扎,又像是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隐隐发热。
她找了找位置,怎么都不行,最后还是蹬着细腿跳到颂歌的肩上,挨着他的脖子伏下,凉飕飕的舒服许多。
颂歌竟与她十分有默契,原本?侧着的肩慢慢放平,正好供她趴着睡觉。
“轰隆——”
就在众人开始放松警惕时,却听见外头一阵闷雷般的异动,所?立的地面也跟着剧烈摇晃起来,一下将她惊醒。
这声?音听着很耳熟!
“爹,是黑背玄武。”颂歌眸子瞬间睁开,朝颂原的方位看去。
颂原也早已察觉不对劲,率先破门而出,众人紧随其后,庭院内顿时一阵骚乱。
黑如幕布的夜空中悬着轮孤月,将南方照得一片惨白?。
就在这略显诡异的月华之中,只见一座黑山似的沟壑在缓慢移动,每次脚落在地上都发出一声?巨响。
忽地,它高高仰起头,发出一声?悲鸣。
“清鹤!”背后,方寰氏唯一一名少女忽然惨叫道,众人回过?头去,才?见她冲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扶起一人。
可那人脑袋已经没了。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居然又有人被悄无声?息地咬死。
那脖子一圈猩红的血迹和撕扯的杂乱伤口?,与樊长老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方寰清秋随后而至,可几个人均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当即愣在原地。
“清鹤……”
“到底是谁!”少女几近崩溃,忍不住怒喝道。
號虎顿时跃至众人跟前,呲出獠牙喘着粗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他们撕碎。
“我们都在屋内,根本?不可能动手。”颂原眉一皱,走出来挡在他们跟前。
“那他是怎么死的!”
“你们守在外面尚且没发现任何异常,我们又怎么会知?道。”颂栗不服气道。
两?方争吵不休,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安瑾禾只觉周围聒噪异常,而她的身体也愈发热、愈发刺痛。
到最后竟无法忍受,只好抬起双翅,将脑袋埋进颂歌的怀中隔绝外界的吵闹声?。
就在众人乱成一锅粥之时,不知?是谁向天上一指,声?音不住颤抖:“不对……在……在那儿……”
他所?指的方向正好背着月光,能看到黑背玄武昂起头的硕大黑影,似群山般庞大。
而就在它的阵阵悲鸣之中,依稀可辨有颗突兀的圆形物体挂在它的口?中。
垂下的发丝剪影随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