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淞站起身,沉声道:“不瞒姨娘说,城里的新凤楼,新近来了一位采鸾姑娘,才貌双绝,五弟十分喜欢采鸾,隔三差五就要去新凤楼过夜。可是姨娘也知道,咱们王府的规矩严,是绝不允许这样一个女人进咱们王府大门的!”
胡碧云喜上眉梢道:“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叫殷通海去把采鸾姑娘赎出来!老四,那郡守和校尉,还得麻烦你去说一说,不然的话,姨娘难办啊!”
殷淞从案几上拾起扇子,向屋外行去,边走边道:“尽人事,听天命吧!我去劝劝那两个官儿,不敢保一定能成功,姨娘还是先把五弟争取过来的好!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兄弟,总比外人靠得住!六弟若真是能做了江东王,姨娘不要忘了我和五弟的好处就是了!”
胡碧云笑道:“这是自然
,老五那里,金银随他挑,至于咱们两个,谁跟谁呀!”
一辆黑色破旧的马车进了水长郡西门,一个衣衫破旧的老车夫抱着马鞭,腰里另着旱烟袋,赶着那匹驾车的赢弱劣马,那羸弱的劣马艰难的在路上行走,仿佛一个小不心倒了地,就再也不会爬起来的样子。路人都为这匹劣马担忧,主动给它让了个道,连守门的军士也有了尊老爱弱之心,不愿意为难那老车夫,在这城内城外戒严的时节,破例没有审核他的照身帖,就放他径直进城去了。
进了城之后,路上不断有军卒巡逻,一个个脸色凝重,持刀持枪,仿佛城中有什么大事发生。越往江东王府方向去,戒备就越森严,熟人在街上相见也不敢攀谈什么,简直到了道路以目的境地。老车夫在空中虚炸了一下马鞭子,那匹劣马仍就不紧不慢的赶着路,仿佛知道这老家伙一定不会用鞭子抽打自己一样。
长街上行人不算多,路旁有个卖西瓜的小贩,蹲在路旁,戴着斗笠,面前是一个担子,担子里有十余个西瓜。卖西瓜的小凤爪望着老车夫赶着马车行来,站起身抱着一个西瓜迎了上去,“哟,爷们这是远道而来吧?瞧这身上的灰都有半尺厚了!吃了个西瓜解解渴吧!这西瓜也不贵,一个才二十文钱!”
老车夫吁了一声,喊停了劣马,摇头笑道:“兄弟,我是个穷人,靠着赶车为生,衣食不济,马料都没钱买了,哪还吃得起西瓜!你问问坐车这位爷吧,他或许能有些铜钱!”
卖西瓜的小贩答应了一声,撩起车帘道:“这位爷,大热天的,买个西瓜吃吧?都是自家地里产的,个个保水保甜保沙瓤!一个西瓜十多斤,才要二十文钱!”
车里戴着瓜皮帽,穿着黑褂子的那位中年人用手捋了一下嘴边的八字胡须,微笑道:“老板,我这兜里只有十九文钱,你这西瓜卖是不卖?”
卖瓜小贩咂了下嘴,无奈道:“好吧好吧,开张利市!十九文就十九文!”小贩把西瓜递给坐车的瓜皮帽客人,接过他的十九枚铜钱,认真的数了一下,放进自己腰间的小口袋里,喃喃道:“不管怎么样,终于开张了!谢谢这位爷!”
戴瓜皮帽的客人笑了一下,示意小贩把帘子撂下。小贩果然撂下了车帘,笑着回到自己的担子旁,又大声吆喝起来。戴瓜皮帽的客人一拳把西瓜捶开了,从西瓜中间拿出一个蜡丸里,轻轻捏开,里面有个纸条。这客人仔细看过了纸条,把纸条撕碎了。冲着老车夫的背影嚷道:“老爷子,吃块西瓜解渴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