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城唐家东院,内院天井中,殷若楠和西门玉霜比剑,水如月搬了把椅子,笑眯眯坐在院中左边那棵海棠树下观战,胖子和铁顿坐在正房的屋脊上,胖子在发呆,铁顿很认真的盯着两个姑娘比剑,想趁机偷学点儿新招数。
东厢房内,唐九生、司空靖、孙宗诚围坐在桌子上喝茶。如果殷权看到,一定会大惑不解,几天前,司空靖和羽鹤童君在院子里动手,司空靖被打伤,伤势很重卧床不起,可现在看来,司空靖哪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其实,昨晚到春意楼找花魁的正是戴着面具的司空靖和孙宗诚二人,所谓宋大爷和黄姓武夫的身份自然也是伪造的。
身材高大的昭武校尉孙宗诚满脸坏笑,望着神华内敛丝毫不像一个高手的大内侍卫统领司空靖,“现在坊间都在疯传,京城来的宋大爷前晚不但杀了貌若天仙的花魁,还把花魁的上半身衣服都给扯烂了,要是江湖人知道这事儿是你司空大统领所为,我看你这半世英名也就化为流水了!”
司空靖一脸无奈,摊手道:“孙老弟,你这话说的就太不厚道了,我又不是有意要占她便宜,我不脱了她的上衣,怎么能看到她肩头上的纹身标志?再说她做的就是个卖身的行当,就是裸着也属于正常嘛!”
小心翼翼喝了一口热茶的唐九生,摇摇头,故意一脸嫌弃地说道:“解释就是掩饰。话说宋大爷果然与众不同,人家花魁不过是卖身,结果衣服都脱了,他不亮枪反倒耍起了剑!花五百两银子嫖花魁,不上床只要命,要完命还把买命钱也给拿了回来了!这种人,谁跟他做生意都得亏死!”
孙宗诚兴灾乐祸道,“现在司空大统领名声在外,江湖上都说司空统领被羽鹤童君十个回合就给打趴下了,听说还得了个饭桶大统领的绰号,又有几个人会想到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是诈败呢?有一天殷权要是知道宰掉他手下的正是这位他不放在眼里的饭桶大统领,他还不得气疯了啊?”
司空靖冷笑一声,“饭桶就饭桶,就这么个饭桶还宰了殷权六个得力手下,端了殷权设在湖州的隐密据点,那岂不是说咱们的平西王连个饭桶都不如?你孙校尉不也宰了万寿居的三个杀手?要我说,咱们俩这也算是干了件好事,只是这事不敢让外人知道罢了。”
唐九生收回玩世不恭的表情,冲二人拱拱手,一脸真诚的说道:“真心感谢司空老伯和孙校尉,尤其老伯牺牲最大,可咱们也没有其它办法,又不能直接杀过去,只能绕个弯子,让人以为老伯受伤,这才能暗渡陈仓,毕竟没有一品高手根本不可能端了这个据点儿。”
司空靖笑道:“贤侄言重了,也多亏贤侄你这主意高明!我一个糟老头子不过是出点儿力而已,这帮从平西王府出来的亡命之徒,天天蹲在宅子附近盯梢,咱们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殷权这些手下简直太猖狂了。”
唐九生点头道:“是啊,最开始我还没放在心上,后来发现这帮家伙天天在这附近晃悠,事无巨细他们都掌握,真让人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简直没有秘密可言,搞的我们极其被动。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苦无机会,幸亏东卫提供了他们的具体情报。”
司空靖点头道:“那个化名柳
涛的花魁,是这帮探子在湖州的头儿。这娘们儿武力真心不低,毫不掺水的二品境,人长的又漂亮,武功也高,她这一死,殷权真要肉疼死,培养这样一个死士得花多少功夫?这女人是轻敌了,最开始她还以为我不会武功。”
孙宗诚端起茶杯向司空靖笑道:“我以茶代酒敬你这一杯!她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也不会想到对面会坐着一位刻意隐藏境界的一品高手,更不会想到这位一品高手就是专程来杀她的,不然她早就吓跑了!”
司空靖忍俊不禁,“后来我点破她是从西南道而来,而且还练过剑,她发觉我会武功,就动了杀机。我故意用比她强不了多少的气机压制她,她误以为我比她只高一点点,也是个二品境,所以毫不犹豫按了桌下的机关,想招呼人出来一起对付我,我这才痛下杀手的。”
唐九生大笑,用手指着司空靖,“果然是个老狐狸!太坏了!”
孙宗诚冷笑一声,“殷权这手伸的可够长的,公主殿下和司空统领刚到天昌城游历那几天,在酒楼吃饭时,意外发现平西王府斥候房一个姓方的探子,这家伙竟然当街公然威胁天昌城敢于非议殷权的秀才,可见这平西王府的斥候房是何等嚣张!”
司空靖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显然很是得意,“那又怎么样,后来那个姓方的探子还不是被我们抓去了国师府?一番严刑拷打,逼他招出了斥候房在天昌城的据点,然后你爹带领兵将连夜给一锅端了!你猜他们在天昌城有多少探子?足足四十多个!最高有个二品,最低的也是五品境。”
唐九生双臂抱在胸前,感叹道:“难怪殷权这么嚣张,真舍得下血本啊!前天晚上你们二位把平西王府潜伏在湖州的几个吸血蝠精锐给做掉了,我猜他们可能在湖州要收敛一些了,不过估计不会挪进朱家别院,毕竟那里太显眼了。”
司空靖摇摇头,“我们是做掉了他们的精锐,可是他们的主力仍在,殷权走的时候留下几十名黑衣护卫在湖州,我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叫我说,你暂时不要去江州救你师父,很可能会中计的,江州毕竟离西南道和禹州府都太近了,殷权在湖州和天昌都敢那么猖獗,何况在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