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铁骑到了村口,这才放缓速度,有一个当先的军爷,拎着马鞭,骑着高头大马,来到正在村口地里播种的老汉面前,笑着问道:“老乡,程济嘉先生住哪里?”
种地的老汉被吓了个半死,战战兢兢指着庄子东面,“东去半里,有三间竹屋,就是程先生的住处了。”
这位军爷笑了笑,“多谢。”回头用马鞭向东一指,“东去半里,三间竹屋,就是程先生的住处。十骑跟着寡人带马车过去,其余人留在这里等候。走。”
十名骑士,三驾马车,进了庄子向东,来到三间竹屋前,走到半路突然害怕刺杀,而改穿盔甲扮作军官的殷权翻身下马,拿着马鞭上前敲着竹门,“程先生在吗?有客来访。”
有个梳着抓髻的小童前来开门,问道:“是谁呀?”殷权笑道,“请通报程先生,说殷权来访。”
葡萄架下看书的老儒生听到说话,这才抬起头说道:“给客人开门吧,东儿。”
小童打开门,殷权走进院来,见到坐在竹椅上读书的老儒生,做了个揖:“您就是程济嘉先生?寡人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清瘦的老儒生坐在椅子上,并未动身,只是点头道,“老朽程济嘉,不知阁下是?”
殷权笑道,“寡人姓殷,名权,官拜平西王。得知程先生大才,特来拜谒,请先生屈尊随寡人出仕。”
程济嘉看了一眼殷权,回头道,“东儿,
快去给贵客搬一把椅子。”
小童答应一声,从竹屋内搬出一把竹椅子,放在院内桌旁。殷权坐在椅子上,面对程济嘉,二人互相打量。
良久,程济嘉才说道:“老朽是山野之人,薄有虚名,有劳王爷大驾远来,很是惭愧。”
殷权笑道:“程先生是当世大才,万德言老先生当面推荐给寡人,怎么会是虚名?”
程济嘉摇头,说道:“既然王爷远来求贤,那么老朽虽然不是什么贤人,但仍然有几句不大好听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殷权道:“先生,寡人要做大事,求贤若渴,愿意尊先生为师,还请先生教导我。”
程济嘉问道:“一向听说王爷耽于美色,四处搜罗美女,前阵子更是因为一位姓范的县令拒绝将女儿送给王爷做妾,就将他灭门,还把他的女儿卖到青楼?想做大事的人,却因为得到一两个美貌的女人寒了天下士子的心,又怎么会有人愿意真心追随呢?这是老朽第一点不明白的地方。”
殷权敛容说道:“先生教导的很对,寡人非常惭愧,这确实是寡人的过错。”
程济嘉又道:“又听说王爷征发十万民夫,耗时三年,方才建造成一座奢华的平西王府,使得府库空虚,民众流离,怨声载道。想做大事的人,钱、粮、士子、民心、兵甲缺一不可。王爷虚耗钱粮,只为了修一座毫无用处的平西王府,却不去争取士子民心,不整顿武备打造兵甲。这是老朽第二点不明白的地方。”
殷权头顶上渗出了冷汗,“多谢先生当面斥责寡人,这的确是寡人犯的过错,寡人愿意改!”
程济嘉又说道:“当今圣上暗弱,宦官专权,这是老天赐给王爷的机会,王爷却不知道珍惜,把心思都耗费在女人的身上,虽然胸有大志,但却不为志向努力,身边也没有什么大才能的人辅佐,请问王爷用什么成就大业?连我这个山野之人,都知道王爷交通京官,谋图大事。但以现在的条件,王爷就算起兵,又有多大胜算?一旦换了个英明的天子,朝廷真的不会对王爷动手?”
殷权毛骨悚然,站起身来,一躬到地,“程先生说的太好了,寡人自从荫袭王位以来,整日醉生梦死,心中虽然有志向,却没有什么远虑,时有担忧,却不知道问题在哪里。今天老天把程先生赐给寡人,寡人能有这样的老师,简直太幸运了。所以程先生一定要出山,为寡人谋划大事,至于寡人所犯的过错,只要先生指出,寡人统统愿意改!”
程济嘉这才站起来,掸了掸衣上的尘土,撩起长衫,跪在殷权面前,“山野村夫程济嘉,拜见平西王。”
殷权慌忙把程济嘉搀起,“先生免礼。”回头道:“来人,将礼物抬进来!”
殷权手下众人把金银绸缎等物抬了进来,程济嘉笑道:“王爷,俗话说无功不受?,这些礼物如此贵重,老朽可不能收。”
殷权笑道:“程先生,这本来不是礼聘大贤的礼物,只是表达我求贤若渴的心情。”程济嘉这才笑着将礼物收下。
当天,殷权就用马车载着程济嘉回归禹州,一路上,程济嘉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殷权听的如醉如痴,真是相见恨晚。
从程济嘉来了之后,殷权果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四处搜罗女人,安心的招贤纳士,整顿兵甲。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