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在洗手间外响起,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托尼事出紧急,让埃德蒙打开了白榆的房间,他环视空荡荡的房间,视线最终停留在发出水声的洗手间。他试探性的推推门,门被反锁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敲门。
“谁?”吐过之后,白榆的嗓音变得沙哑,她皱皱眉,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杯水,试图冲淡嘴巴里久久未散的味道。胃部莫名的泛起疼痛,冰凉的右手捂住胃部,试图缓解如同针扎的痛苦。
“黛妮卡,你怎么了。”听见白榆沙哑的声音,托尼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扯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我的房间洗手间坏了,借你的用用。”
“咳咳。”白榆低咳几声,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清亮一些,“我现在有点不方便,父亲去……旁边的借吧。”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冷汗坠在她的额角,她有些脱力,扑通一声,整个人坐在了地上,手臂不小心碰倒了刚才的水杯。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在此刻尤为刺耳,崩散的碎片在白榆的身上留下了些许伤痕。
“黛妮卡,我要进来了,你不要动。”玻璃的碎裂让托尼本就不多的耐心直接告罄,介于洗手间的门是向里打开的,为了不误伤到有可能在门口的白榆,托尼直接用激光将洗手间的割裂。
“轰”的一声,在飞扬的尘土间,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阳光宛如降世的神明。
托尼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狼狈倒在地上的身影,惨白的脸色,微微泛红的眼尾,失去血色的嘴唇,还有她一直捂着胃部的右手。他避开四周的玻璃碎片,将黛妮卡一把抱起。
“等……”白榆刚刚挣扎了一下,就被托尼满是怒火的眼神吓了回去。
“你最好乖一点,我现在没有心情。”托尼的语气十分差劲,但是抱住白榆的动作却无比温柔,就像他的怀里抱着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脆弱易碎的珍宝。
托尼面色沉沉的走进实验室,把在这里做实验的班纳吓的不轻。再生摇篮再一次迎来了它的常客,碧色的药水温柔包裹住白榆,修复那些细小的伤口。
以此同时,托尼盯着连接再生摇篮的屏幕,从中直接获取白榆的身体情况。
营养不良,肠胃功能紊乱,免疫力低下。这些都只是身体上的病症,最主要的还是那个孩子心理上的问题。他头疼的摁摁眉心,眼神对上了在药水中睁开眼睛的白榆。
等白榆从再生摇篮里出来后,班纳对这微妙的气氛感觉喘不过气来,只能找了个理由离开。
托尼看着换好衣服,在面前低下头,一副乖巧认错的白榆,满心的郁气无法散去。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为什么要吃那个甜甜圈。”
白榆抿紧唇,双手紧紧握拳,尖尖的指甲几乎要刺破手心。握紧的双手被托尼抓住,“松开。”
严厉的语气让她乖乖的松开双手。
“黛妮卡……”没等到白榆的回答,托尼用一种近乎叹息的语气呼唤她的名字,“我很抱歉。”白榆的身躯抖了一下,脑袋垂的更低。
“违背约定也好,留下你一人也好,这都是我的错。”托尼用一种低声下气的语气说道,带着薄茧的手努力温暖黛妮卡冰凉的手,“你不该伤害自己。”
白榆何曾听过托尼这种语气,她惊慌的抬眼,悄悄观察托尼的表情。他很疲惫,这是因为她。
“我……”白榆想要开口,但那些话语就卡在了喉咙,说不出来。
托尼微微前倾,左手触碰到了白榆绑着绷带的颈间,她就像是惊弓之鸟,整个人飞快抽离,倒在地板上。
在等做完这一切后,白榆才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反应过度了。她在原地呆了片刻,她知道的,作为黛妮卡她应该信任他,回到他身边,让他拆开绷带。只可惜这个伤疤是白榆和黛妮卡共有的。
她的沉默和拒绝触碰几乎让托尼的心里滴血,他该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竖起刺的孩子,不让那些用于自保的刺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不再刺伤自己。
“我该拿你怎么办,黛妮卡。”托尼轻声说道,语气是连他都不知道的迷茫,“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的父亲也从没让我感受到他是爱我的。我没有信心,而且事实证明,我是个糟糕的父亲,对不对。”他用一种自嘲的语气说道。
“不,不是的。”白榆摇摇头,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抓住托尼的手,以一种引颈受戮的姿态,将脆弱的颈间放在他的手掌上。无措的眼睛看着同样的色彩的焦糖色眼睛。
托尼最终只是轻轻触碰,从指尖传来了凹凸不平的触感。他将颤抖的身躯拥在怀里,轻轻的,温暖的安抚,“我爱你,黛妮卡,比三千遍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