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清听到她的问题，沉默地更久了一些，“你知道了。”
其实乔雨只是有了一个猜测，但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承认了吧!
可能是因为太过崩溃，所以乔雨最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她前所未有的冷静，也前所未有的恨。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他们都是老老实实的普通人啊，为什么？”
寂清皱了皱眉，好像被她仇恨的目光伤到了，还是决定说实话，“因为，你不跟我走。”
“他们只是一对普通人，没办法让你修炼，甚至连精致的食物和漂亮的衣服都没办法给你，你为什么会选择他们，甚至那些愚昧的村民，而不选择我呢？”他看起来可真是有些苦恼。
乔雨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她发现，他是真的在疑惑。
“而且，他们都已经死了，也就不重要了，我陪伴了你十年，他们才陪伴你七年而已，你不要为了那些不重要的人跟我生气，好不好？现在我才是小雨最重要的人啊。”
乔雨越听他说，越是感觉毛骨悚然。
呵呵。
她错了，五长老也错了。
这个人，哪里是什么神啊。
他只是不明白而已，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感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基本的道德感!
如果说，乔雨知道寂清为了给她造一副灵根杀了很多人，她是不理解和不赞同，那么知道这个人为了带走她杀了她的父母后，她真的恨上了眼前这个人。
怎么能用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要求她不要因为她的父母跟他生气呢？
乔雨听到他这个论调，甚至是想笑。
她牵动了一下嘴角，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因为我拒绝了你，所以你就引雷劈死了他们？”她的声音有些暗哑了，这一声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一般。
“有这一部分的原因吧，其实小雨。”寂清将乔雨垂到耳边的发丝别到了她的耳后，“最开始见你的时候，我想过，要不要杀了你。”
乔雨的表情都没有动一下，她甚至在想，那你为什么不杀呢？杀了就好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她死了，也许她的父母会伤心一阵，但也许很快会有另外的孩子。
那么多无辜的人，也就不会死。
寂清接着说，“因为从来没有人对我的影响那么大，大到我甚至有些无措。”
“从小，我就感觉我这里缺了一块。”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好像有什么东西丢失了。”
“后来看着你，我便明白了，是你。”
“只要碰到你，我便会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笑了笑，温柔干净。
“可是，我不确定这种影响是不是好了，后来，我舍不得了。”
“那时，你一直叫我丑叔叔，我想，你应该是喜欢好看的人的，我想，我本来的面目应该是好看的，所以我回宗门解了个毒，没想到只离开了一小会儿，那些人居然这么对你，没关系，我后来替你教训他们了。”
乔雨已经不想再深想，他所说的教训是什么了，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结局。
她抬起手，捧起寂清的脸，愣愣得想，这可真是一张干净出尘的脸，真漂亮啊，但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脸，再也无法让她喜欢了呢？
“我明白了。”她低声呢喃了一句。
寂清有些疑惑，不明白她明白了什么。
乔雨努力勾了勾唇角，想要露出一个笑，最后眼泪却汹涌地流了出来，她在寂清面前，一向是要好看的，无论是哭还是要笑，都要很好看很好看才行，今天她咧着嘴，流着泪的样子，大概是最丑的一次了。
不过乔雨已经不在乎了。
“师兄。”
寂清应了一声，这声回应听起来还是那么的熟悉，那般的溺宠，像是以往无数次，被乔雨骚扰时他回应的一般。
“我恨你!”
话音刚落，寂清脸上的笑就淡了下去。
“恨我？”他似乎还是很疑惑，按他的理解，乔雨恨他，不外乎就是因为他杀了很多人和她的父母。
可那不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吗？
为什么他的小雨，会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恨他？
“小雨，你冷静一下。”就算是已经过了二十七年，他还是没办法理解。
乔雨发出了一声冷笑，正打算做些什么的时候，一只小手悄悄牵到了她的衣角。
“姐姐，走!”
一个晃神间，乔雨发现自己换了一个地方，她已经不在刚刚的炼丹房了。
她看了一眼眼前青青的草地和清澈的流水，或许，已经不在道门了。
“姐姐。”一股拉力从乔雨身后传来，她转过身，见到了一脸担忧的青烟。
“我用了二长老给的那张符，我们运气很好，那只符品质好，没有把我们半途放下，现在这里是我族的圣地，姐姐你别担心，那个人一定找不到的。”
“嗯。”乔雨依然有些精神恍惚。
“姐姐，你跟着我，我带你去休息一下。”青烟小心翼翼地松开乔雨的衣服，转而抓住了她的手。
乔雨握紧他的手，跟着他去了。
他们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屋子，走进去却内有乾坤，青烟正准备将乔雨带到最好的地方，推开门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人。
“谁？”青烟厉呵一声，他们玉兔一族现在只剩下他了，这处地方应该没有人才对。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听声音似乎是个女人。
乔雨辨认了一下，“凤骄地？”她现在对这个人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对方。
凤骄地不理睬她，她看起来已经完全疯了，只是缩在一个角落中瑟瑟发抖。
乔雨叹了口气，“算了。”
“我们换个地方吧。”
系统在凤骄地体内已经呆了一段时间了，自那天男主化身想忽然杀了这个宿主，这女人就被吓疯了。
他也无所谓，除了无聊点，就等着时间到了脱离这个世界了。
只是现在，他扫描了一下，“你怀孕了？”
乔雨听到脑海中忽然冒出来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更让她不知所措的，是这个声音说话的内容。
“不可能!”
在声音的提醒下，她赶紧内视了一下。
青烟看她不走了，有些担心，“姐姐？”
乔雨睁开眼睛，巨大的苦涩感让她连呼吸都是苦的。
“青烟，我怀孕了。”
青烟听到这个消息也沉默了，“那，留下来吗？”
乔雨想摇头，但没办法摇头，这，是一个无辜的孩子啊，她的孩子啊，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一晃八个月过去了。
青烟早就破除了封印，也收复了魔界的一部分人，他时不时会带来一些消息，说那个人还在寻找她，她只能点点头，什么话也不想说。
在产期还有一段日子的时候，青烟忽然有事要离开几天，乔雨便和一个疯掉的但还乖巧的凤骄地两人留在了这一密地。
又过了几日，乔雨忽然在河边捡到了一个人，她的师姐，妙音。
听说回宗门就去执行秘密任务了，没想到是在这里执行。
认识的，关系还不错的人，自然不能放任她不管，于是乔雨便把她救了下来。
师姐过了一个月终于醒过来了，可只说要出去几日的青烟却迟迟没有回来，乔雨有些担心。
她日日都在门口等着青烟，妙音在旁边陪着她，忽然，在一个平静的夜晚，乔雨要生了。
生小孩意料之外的顺利，她见妙音将宝宝包好放在她身边后，便再也坚持不住，累得睡着了。
第二日，乔雨是在凤骄地疯了一般的呼叫中醒来的，“救命，救命，杀人了!!!”
乔雨顿时一激灵，她顾不得什么，只是心中惶恐极了，她几乎跌跌撞撞地凭着直觉找到了妙音。
她，或者说他，在干什么？
“住手，不要!”
妙音，不，或者说寂清放下了放在宝宝丹田处的手。
“寂清，住手，把孩子给我，好不好？”她颤抖着，脸白的像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