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没多久,谢小侯爷又是一个受不住将衣服脱了掼在地上,再过没一会儿,再将它捡起往身上套,没完没了的,似乎没个尽头了。
他这动静闹得大,这厅里不过三人,另外俩人的目光自然被他这大动作吸引了过来。月娘看着他几次尝试穿上又几次忍不住脱下衣服甩在一边的动作,心中一阵无语,暗忖道:真是娇惯的公子哥儿啊。
“这衣服虽是故人的旧衣,但都仔细清洗过,小兄弟自可放心,上头并没有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若你要穿,便好好穿着,若不要,还我便是,我给你找件别的,莫要再将衣物丢在地上了。”
这样的态度和语气,与白日里相比,实在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谢惊春听到他说的这话,惊疑不定的捡起衣衫搂在了怀中,生怕这怪人是又想了什么法子作弄他。
月娘心中也是一阵心惊,她同谢小侯爷坐在一处,伸长了胳膊便能够得着他,故没有起身就将谢惊春搂着的衣物拿过,又将自己披着的女装脱下来,给谢惊春换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谢小侯爷觉得月娘脱给他的那件,比自己分到的那件衣服干净了许多,心中没有那么抗拒,他畏寒的紧,月娘将衣服递给他穿上后,他没有脱下来,也不再觉得恶心想吐了。
见谢惊春安静下来,月娘也将手里换来的衣服赶紧穿上。等他们俩人皆穿好后,怪人便了开头,打开了话匣子。
“严格说起来,这里已不算是人间了。”
他说。
“自盘古开天,鸿钧侍道起,这世上便分了阴阳。阴界的人在阴界度日续命,阳界的人则在阳界有一番境遇,常理说,阴阳两面各自生长,互不干扰,但总有那么些人,天生反骨,逆天行道,凭着先天或修行的灵异突破桎梏,穿越此禁地的;但也偶有像你们这样天真无邪误入歧途,流落这阴阳交界三不管的混沌之地的。“
“这里没有法则,白日里受阳面影响,正气压倒邪气,夜晚又被阴面管控,阴森恐怖。你们是从阳界来的人,白日里活动并无什么不妥,只是到了这黑夜,那阴界的东西出来,别说你们两个小孩,就算是强健有道行的大人,也轻易奈何它们不得。不过只要你们呆在这院子里,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月娘不解其意,一边消化着之前听到的荒诞话语,一边示意怪人再解释的详细一些。
“这房子的来历,也有些缘故。因阴面地界黑暗幽冥,虚幻多过实物,玄学术法盛行,奇灵异怪的本领,远远强过阳界来人。阳界穿越之人虽然每人身体里面都有至宝牟尼之珠不生不灭,但人身笨重飞升不便,夜里被阴面生的东西袭击,死伤极大极多,便学会了抱团取暖,等来的人多了,他们聚集在一处,靠着几代的努力,建了这院子。”
“这院子各处都下了禁制,抹了从阴面怪异手里换来的各种灵符药水贴抹在墙上,寻常毒物不喜这灵符异能及药水味道,见了这墙便会遁走。若是运气不好,像咱们之前那样,碰上了兽潮,它们一齐涌将上来,后浪推着前浪,便会朝挡在路前的院墙爬将上来。”
“但这墙头是刻了符咒的,即便它们爬到了墙头,碰到符咒也会马上被烫得掉下墙去,所以,我说你们只要好好呆在这院子里,便不用担心。“
怪人话说了一半,被急着回去的月娘打断。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我娘还在等我回去。您武功那么厉害,行行好,明日白天送我们回去吧!”也不管会不会得罪眼前这怪人,月娘朝着他大声道。
怪人并没有怪她,他苦笑一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似是在说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我已经同你们说过了,白天使用这具身体的,是我的弟弟,我虽能在一旁看着他,却不能左右他的想法和动作。这庭院寂寞,他是最爱热闹的人,我们快十年没见着旁的人了,如今碰到你们来,他心里极高兴,又如何会放你们两个走呢。”
听这怪人这样的言语,月娘心里头并不十分相信。如此惊世骇俗的说法,空口无凭,比起事实,倒更像是随口说出来哄骗小孩的故事。
也许他也不一定是成心想要骗自己的,或许只是脑子不正常,误将幻想当成现实,自己这样以为的吧。
月娘觉得不能同这样的人讲道理,她变换了思路,哀求道:
“若真是同您说的那样,那白日里走不了,趁着这晚上您不能送我们出去吗?”
意料之中,那怪人又是将头一摇,遗憾的说道:
“这虽也是个法子,可惜与我弟弟不同,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只是废人一个。我记得我弟弟说想要教你武功,不如你自己好好练武,等学成那日,便可凭本事自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