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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2 / 2)


然而她只是一只手插兜地站在一旁,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

太宰治将手中的雨伞塞进她的掌心,不顾瓢泼大雨,然而小麻雀只是扯子嗓子发出微弱的呼救,扑闪着羽翼未丰的翅膀试图逃离这个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

太宰治被它啄伤了拇指,费了一番劲儿才把麻雀捉进了掌心里,那小小生灵的求生本能让它不住地挣扎,险些从半空之中摔落下去。

他千辛万苦将它捧在掌心,还没来得及因此而露出一丝喜悦,那只小小的麻雀,就这样在他的掌心之中用尽全力发出了最后一声鸣叫,扑腾最后一下翅膀,随后脑袋一歪,活活吓死在了他的掌心里。

太宰治那一瞬间还没能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被雨淋湿的羽毛一缕缕的横亘在翅膀上,弧度圆润的肚皮还停留着温度,然而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脖颈,却忽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在掌心的轻轻颤动下弯折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

可以预见世间万物的太宰治,没有预见到一只小小麻雀的死亡。

大概是因为他算计人心诡谲难测,追逐了这样久,却都没感受到这种在弹指间生命的消逝。

他愣愣地看向天海莉莉子。

她是不是早知如此?

视线在雨水中交汇,仿佛宁静的幽湖就此汇聚。

这个时候,太宰治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显示,轻声说道:“算得真准。”

不过是一瞬间,他便从纷扰的思绪之中抽离而出,他随手将那只刚刚死去的小麻雀放在了道路旁的灌木丛上,它的身体那样轻,纤细的树枝和叶子便足以承受它的重量,甚至不会从间隙之间掉落下去,它就这样暴露在了大雨之下,死得毫无声息。

太宰治接起了电话,懒洋洋地朝那头说道:“我可是等了你很久,乱步先生。”

那样的语气,大概说他在调情都不会有人怀疑。

太宰治朝着天海莉莉子的方向走了过去,神情自然地从她手中打算接过雨伞,两人尚未交接之时,他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

学校道路两旁的路灯骤然亮起,倏地将他们笼罩在了其中,他颊边被雨水淋湿的碎发切割出一道道杂乱的剪影,额头与眉目的弧度精致得如同品味上佳的画家精心计算过的结果。

他一侧的眉梢轻轻动了一下,短暂地停顿之后继续和电话那头东拉西扯地讲着一些高深莫测的话。

天海莉莉子将他若无其事的表情收入眼底。

顺着他刚才视线凝滞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是学校里设置在到路边的LED大屏幕,上面正播放着政要新闻,简述着竞选者的生平——

以班级第一的佳绩毕业于贵族学生院。

年仅十九岁时便获得天皇亲自授予的银怀表嘉奖。

从帝国大学法律系毕业后,通过最严苛的职业面试,进入大藏省工作。【1】

而那张不苟言笑的照片旁边,是参选者的名字——

三岛由纪夫。

他的脖颈上,蓝宝石领饰在白色的衬衫领间,熠熠生辉。

【1】中所述生平为三岛由纪夫真实经历。大藏省为财政部门,是日本官僚体制的权力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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