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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两更合一(1 / 2)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星期五下午,放学铃响了以后,教室里便是一片欢呼声。

阮玥低头收拾好书包,起身后拿过手机看了眼,发现阮承颐在几分钟之前发了条微信:【爸爸过来接你,车停在奶茶店对面。】

果然来了……

心里这念头闪过,她便停下脚步给回了句:【我马上出来了。】

“站这儿等谁呢?”

熟悉的男声,从身畔传来。

她偏过头,陆沉一手将书包甩在肩上,倒退着走在她身侧,挑着眉问:“准备回哪呀?”

十二月以后,宁城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他倒潇洒,里面一件黑色毛衫,外面一件灰色短外套,不晓得是不是真的抗冻,拉链也没拉,走动间毛衫下摆上缩,还能看见一抹窄腰。

阮玥装了手机往前走,随口发问:“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她实在是看不得他吊儿郎当的样子。

瞥见她脸上那一丝嫌弃,陆沉倒也没恼,头一低,干脆利落地将拉链一直拉到顶,下巴抵着领口看向她,“这样?”

“……”

阮玥看了眼,继续往前走。

陆沉转个身跟上,一脸殷勤,“我送你啊。”

这段时间每到周五放学,他就跟块口香糖似的甩不掉,前些日子阮玥一直坐公交,也就由了他去。今天阮承颐来接,她自然不用他送,脸色淡淡地回了句:“不必了,我爸接我。”

听她说起她爸,陆沉就想起那辆迈巴赫了。

人家老子三百来万的座驾,自然比公交车舒服了n倍不止。

不过……

想到她之前提起“父母要离婚”的事儿,他多少还有些忧心,试探着问了句:“你爸妈和好了吧?”

阮玥眸光一暗,“不关你的事。”

陆沉只得耸耸肩,“好好好不问了,那行,我送你到学校门口。”

对此,阮玥任由他去。

他们身后,远远近近地跟了不少隔壁班的学生,丁楚楚和关系好的那两个就在其中,一路看着陆沉耐着性子哄人,其中一个女生便压低声音告诉丁楚楚:“我听后排两个男生说了,这段时间陆沉一直追阮玥呢,不过阮玥不怎么搭理他,高冷得很。”

“还有还有——”

另一个女生语气酸溜溜的,“陆沉都好好学习了你信吗?不但背课文还交作业,变了个人似的。”

“好像还真的挺喜欢她。”

“喜欢什么呀,不就看上她家有钱,要是将人给追上了,以后少奋斗几十年。阮玥可是独生女。”

“好了别说了。”

丁楚楚一脸郁闷地将两人打断,“干嘛一直说她,她怎么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诶,那是阮玥她爸吗?”

两个女生正预备换话题,抬眸又看到阮玥朝一个男人走过去。

那男人四十来岁,身形高大气质儒雅,大冷的天,身上只穿了一套深色西装,站在路边,指间夹着一支冒火星的烟,转头看见阮玥的时候,抬手将烟头丢进了一步开外的垃圾桶里。

“阮伯伯?”

丁楚楚呢喃一声,脚步顿住。

不远处,阮承颐也看见她了,却没搭理,抬手接过阮玥手上的书包,拍了下她肩膀说:“上车吧。”

阮玥点点头,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郑云开发动车子,从倒车镜里看见丁楚楚的身影,心里暗叹了一声,也没吭声,将车子驶出停车位。

轿车在路上行驶了一会儿,阮承颐笑着问:“什么时候期末考?”

“下个月中旬,考完了放假。”

“那还好。”

阮承颐点点头道,“月底的二十周年庆,你也能过来参加一下,明天周六也正好没事,我和你妈领你去量一下尺寸,我们定一下到时候要穿的礼服。”

“嗯。”

阮玥又应了一声。

再望向窗外,脑海里却浮现出曾经的那一幅幅画面。

上一世这时候,她爷爷因为摔伤还在宁城休养,没有她和她妈回老家闹得那一出,村上所有人,几乎是一边倒地偏向她爸和丁美娟,有人斥责她妈毫无孝心连邻居都不如,也有人赞颂丁美娟贤良淑德知恩图报。

就连她外公外婆,也屡次帮她爸说话,认为她妈当年自己选了阮承颐,这么多年却和公婆离心离德,实在不该。

这种状况下,她妈已经对丁美娟成见极深,却也没办法,强颜欢笑,出席了公司的二十周年庆。

这一天是她爸的大日子。

在这个二十周年暨年终庆典上,他外公外婆盛装出席,给女婿撑足了场面,她爷爷奶奶由丁美娟和丁楚楚搀着,一边享受众人恭维,一边将这不相干的两人夸上天,给晚宴造足了话题。

她去洗手间,都听到有人议论她妈苛待公婆多年,而她外公外婆心中有愧,膝下又无子,临退休了还要扶持女婿一把。

在这以后,她爸生意越做越大,说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

可以说,她外公临退休前还发挥了余热,不遗余力地,将她爸推进了宁城商政名流圈。

他们应该没料到,这人会这么无耻。

利用完了他们,又肆无忌惮地践踏了他们的女儿。

可又能怎么办?

一辈子都爱惜脸面的人,最怕的大抵就是颜面扫地,所以在最后她妈离婚收场,他们也只能在人前叹息一声:“儿孙自有儿孙福,老了,年轻人这些事,看不懂,管不了。”

从始至终,被指摘的那一方,都是她妈。

可惜她死要面子人情冷漠,受再多的委屈,别人看不到听不见,也根本不会帮她讲话。

重来一次,就让一切终结在这场庆典上好了。

……

丁楚楚满腹心事地回了家。

阮承颐亲自来接阮玥放学这件事,就像一根刺,让她极不舒服。

敲开门以后,她一边换鞋一边问丁美娟:“妈,那些照片你到底有没有给阮玥她妈送去?为什么阮伯伯又去接阮玥回家了?”

丁美娟不想理她,径直往屋里走。

丁楚楚自己瞎捉摸了一通,忍不住又往好处想,“啊”一声笑道:“阮伯伯不会是来接她回去同她妈谈离婚的吧?”

她冥思苦想,越想越觉得阮承颐在校门口抽烟那个动作带着一股子深沉意味,自顾自点头又笑,“一定是这样对不对?”

“怎么不蠢死你?!”

丁美娟一个耳光甩过去,将她扇懵了。

相依为命多年,丁楚楚第一次被她打。丁美娟怨气累积了好几天,下手极重,一巴掌过去,便将她扇得趴在了餐桌上。

丁楚楚捂着脸,都忘了哭,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看。

“离婚?!”

丁美娟看见她一脸无辜样,顿时又想起自己在阮承颐那儿受的屈辱,抬起一只手没好气地戳着她脸,气急败坏道,“离什么婚?天大的好事都能被你搅黄了!我问你,你在学校一天不好好学习瞎琢磨什么呢!你看你成绩退步成什么样了!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成天净想着跟人攀比。这下好了,别说结婚,你以后的学费有没有着落都不知道!”

她噼里啪啦数落一堆,丁楚楚只听着都觉得天旋地转,也不敢吭声,等她终于骂够了,才怔忪地直起身,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别哭了!”

丁美娟厉喝一声,“看见你就头疼!讨债鬼,回房写作业去!”

挨了一通骂,丁楚楚咬着唇回房了。

丁美娟气得不行,看着她进去,抬手在太阳穴按了按,又觉得小腹抽疼,她一手扶着桌沿,坐到了沙发上。

……

这天下午,阮承颐接了阮玥,便一起去了政府大院。

他这几天一直给赵苪知说好话,赵苪知见他又接了阮玥一起来,也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狠话。

见时机还好,阮承颐又和老丈人聊了一会儿,说起年终庆典要和二十周年庆一起举行等林林总总一些事。

老太太先前怀疑他对女儿家暴,可后来问了好几次,赵苪知就是不承认,这件事也一时成了谜团,再看到外孙女都和爸爸讲和,又觉得孩子肯定还是渴望父爱的,也就松了口,让阮承颐将这母女俩接了过去。

回去后,赵苪知仍然睡了客房。

阮承颐晓得她心性,吃软不吃硬,也没有乱来,只一门心思扮演着好父亲好丈夫的角色,亲自开车带两人去定制礼服,不由分说地给两人添置了成套的珠宝首饰,给赵苪知置办了新车。

对这一切,赵苪知听之任之,阮玥全盘接收。

……

圣诞节前夕,宁城迎来这一年第一场雪,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直到三十号,才有了一点要停的迹象。

阮承颐公司的庆典晚宴,就在这一天傍晚,于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六点左右,郑云开将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停稳,抬眸看了眼后视镜,笑着说道:“夫人小姐,到了。”

今天是周末,赵苪知没上班,阮玥也没上学,中午吃饭后,两人一起去美容会所里做了保养和造型,郑云开去的早,等了两小时才将人接上,因为第一次见这母女俩打扮得这么隆重,眼睛都有些移不开。

听他说话,赵苪知“嗯”了一声,叮咛阮玥,“外套先穿上,等会儿上去了再脱,别感冒了。”

“知道了。”

阮玥应了一声,跟着她下车。

“小心减速带。”

注意到母女俩都穿了高跟鞋,郑云开一路上提醒了好几次,终于到了电梯口,他按下上行键,又笑着对赵苪知说:“阮总已经到宴会厅了,不过庆典还没开始,我先带您过去房间?就在四楼。”

“行。”

赵苪知点了下头。

一路笑着将母女俩送到房间,郑云开便退了出去。

走出房门以后,他脚步顿了一下,舒口气,抬手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莫名地,觉得不安。

自家这位老板娘,看得出生活讲究,却不是那种酷爱打扮的人。日常生活中风格极其冷淡,衣服是永远的黑白灰米色系,就连妆容,也一贯能省则省。

可今天,她穿着高级定制的墨绿色丝绒晚礼服裙,戴着镶嵌祖母绿宝石的项链和戒指,高冷而寡淡的风格,硬是将极其挑肤色、挑身材的衣服完美诠释,有一种极其压人的冷冽的气场。

至于她的宝贝女儿……

气质长相都随了母亲,今天却是一袭红裙,正当好年纪,肤白胜雪、长腿细腰,看见的那一瞬,让他脑海里浮现出某次看杂志时记在心里的两句评语:不可方物的美,恰到好处的艳。

家里这样一对神仙似的宝贝,阮总也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能一时糊涂,被丁美娟那种档次的女人乱了心智。

还有那难登大雅之堂的老太太,净跟着添乱。

一会儿两帮人要是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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