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两人,阿璃简直身心愉悦,自由已在召唤她。
任凭孟师叔修为再高强,在追人的游戏中,也是她的手下败将。
孟平生忽然道,“厉天九?”
听见这个名字阿璃就往孟平生身后躲,“他来了?”
厉天九进了院子中,见这院落都是驻守的问月门弟子,问道,“度真人走了?”
孟平生不客气地问道,“他走了,你便又要动手了?”
厉天九没有立刻开口,向他抛了张纸,说道,“赔礼道歉的东西,孟真人看看满不满意。”
孟平生立即冷笑,“你今日对我问月门做的事,以为是区区几件东西就可以补偿的?”
阿璃已经抢了那纸来瞧,一展开,便见它从手上垂落到地面,上面罗列了满满当当的东西。
“金石五十箱,玉器五十箱,白银一百箱……”
孟平生不为所动,甚至冷哼。
“良驹万匹,灵兽千只,法器百件,良田十万顷!”
孟平生斜了斜眼,糟糕,有点心动。
“矿山十五座,药山十五座,三十年无限额供应贵派修炼所需……”
阿璃还没抖声念完,孟平生便一把抓过清单,说道,“我们接受沧澜阁的赔偿。”
——师叔干得漂亮!
厉天九又道,“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贵派。”
说完,他手上又现出一个盒子,送到孟平生手上。
孟平生打开盒子,里面卧着一颗其貌不扬的石头。
阿璃仔细看它,发现石头里面泛着点点荧光,那荧光似活物,还在石头里面转来转去。
孟平生的脸色已经变了,“降魔石。”
阿璃讶然,降魔石?传闻中可以克制魔族的东西?
既是传闻,那就算是再贵重,在市面上也是买不到的。
这就跟息壤一样,虽然到处都在说有息壤,但不过是假的。
如今九州唯一知道的真息壤,便只有问月门的那块。
而降魔石,后人也就只是在古籍上见过,曾现世的那几块,都已经在历年的降魔大战中耗损消失。
厉天九说道,“虽然我与贵派的交易没有达成,但还是一并将它送给你们,聊表歉意。”
阿璃明白了,他们拿息壤来换的东西,就是降魔石吧。
问月门在当年的降魔大战中,不似别的门派还保留几分实力,是全副身家豁出去战斗的门派。
如今降魔石再现,哪怕是用珍贵无比的息壤来换,也毫不犹豫。
别的门派能不能做到如此地步?
阿璃不知,但问月门是一定会的。
想到这,阿璃隐隐自豪,她也是问月门的弟子呀。
厉天九的道歉算是完美落幕了,孟平生很是满意。
阿璃问道,“师叔这是不打算找厉天九算账了?”
“为什么非要得罪他们?三十年无限额供应所求啊……”孟平生整个人都很快乐,非常快乐,“而且还有降魔石。”
阿璃说道,“师叔开心了吧,息壤没交出去一揪子,却得了块降魔石。”
孟平生轻哼,“你以为这降魔石是什么好东西?它比息壤更加棘手。息壤已引来无数魔物垂涎,更何况是可以克制魔族的石头,它们收到风声后,只会更加针对我问月门。厉天九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阿璃略一想,“所以厉天九这是既跟我们做了个顺水人情,又把烫手芋头丢了出去?”
“你才知晓。”
阿璃觉得自己确实想得太简单了。
“他怕我们记恨他,给他使绊子,将降魔石的风声放出去,那沧澜阁便要被魔族盯上了。”孟平生说道,“他用生意人的脑子来预判我们的动作,却失去了一个可以跟我们谈任何条件的重要宝物。”
阿璃笑道,“不亏,反正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如果真的是为日后可能发生的降魔大战做准备的话,倒不如拉拢沧澜阁做我们的后备粮仓。”
孟平生问道,“什么意思?”
阿璃说道,“沧澜阁是天下最有钱的人家,要是开战时他们肯给钱,那我们就能轻松很多了。九州里可有不少亦正亦邪只为钱财而战的修仙者,有钱就能召集他们为我们一战了。”
孟平生哼声,“你以为拉拢沧澜阁很容易。”
“倒也不难,师叔你看厉不鸣多有正义感啊,是个好苗子。”
孟平生没有继续打击她,她说得倒轻巧。
阿璃又道,“可是师叔,魔君真的没有死吗?”
孟师叔看她,“你最清楚不过。”
阿璃哼声。
孟平生又道,“就不该让你也待在这听。”
“那师叔在厉阁主落地的时候就该赶我走。”她一笑,“师叔是信我的。”
孟平生背身说道,“没有,尽快找到剩下的息壤,回山上受罚吧。”
“哦。”阿璃想,师父一日不出关,她就一日不会交出息壤。
即便孟师叔已经对她放下了一点戒心。
谁知道度云劫会不会又做出点什么事来陷害她。
别苑中,厉不鸣已经从昏死中苏醒过来。
他的身体已更是虚弱,好几次都断了鼻息,一直守在床边的鹤夫人眼泪都快哭干。
厉不鸣醒来,只见她双目赤红,却已是流不出泪来。
“鸣儿。”鹤夫人低声,“你终于醒了。”
厉不鸣看见她,便想起秦愫白,想起不听,想起他们的种种所为。
他知道他们是为了给他续命,所以做了那种可怕的事。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无法接受。
不该存在这世上的人,是他。
父母为了他,却变成了这世上的恶人和罪人。
他缓缓收回被母亲握在手里的手,偏头不语。
鹤夫人见他面色淡薄,顿觉难过,哽咽说道,“你如果要娘去死,娘就去死。一切的罪孽,娘会去偿还。”
厉不鸣怔了怔。
鹤夫人喑哑着嗓子说道,“娘不后悔做了这些事,娘只后悔一件事,即便做到这种地步,却还是没有将你的病治好。”
眼泪又落,鹤夫人不是悔恨,而是不甘。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害怕过自己会遭受什么报应。
那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即便死后会入地狱,轮回成畜,她也不悔、不怕。
她见儿子仍是不理他,更是伤心落泪。
厉不鸣忽然转身,说道,“你是我的母亲,我怎会忍心你们受过。”
正如他们,宁可做尽恶事,也不愿他受苦。
“只是人各有命,日后不要再行不义之事了,我不会再吞服那血丸,否则我立刻去死。放秦姨娘和不听走,你们不许再害他们。”
鹤夫人怔然,知道儿子已经下定决心,唯有点头应允。只是她知道,若有医治儿子的办法,她仍会不惜一切代价换取。
哪怕是再牺牲一个秦愫白,关一个不听,杀一个天宿。
厉不鸣见母亲含泪答应,稍稍安心了,他说道,“不听呢?我想见见他。”
鹤夫人微顿,但还是说道,“他已经走了。”
厉不鸣微顿,强撑起身,去找不听。
他想见见那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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