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庆帝将每一个机关按钮都详细的告之于沈琬,沈琬知道这事关重大,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听着,就不知道德庆帝清醒之后会不会后悔告之她这一切。
“乐宁,记住这些机关的位置,父皇希望你不要有用到它们的一天。”德庆帝介绍完毕大殿内所有的开关,语重心长叮嘱着。
“父皇,为什么要告诉儿臣,这些事情应该只有父皇才能知道吧?”沈琬抬起头,注视着德庆帝,地宫中夜明珠的亮度映照在她眼中,灿若星辰。
德庆帝一脸慈笑揉揉沈琬的头顶,随后将她抱起来,指着整个大殿道,“父皇有的一切,都想要与朕的小乐宁一起分享。这是历代帝王口口相传的秘密之所,除皇帝外,只有世世代代服侍天子的霍家知晓这个秘密。”
沈琬心中震惊无比,这个地宫的存在本就是个天大的秘密,不止有数量惊人的财富,还是一旦发生动乱,皇帝最后的退路。德庆帝毫无保留的全部告诉了她,一时之间,沈琬有些不知所措了。
沈琬低垂着头,小声道,“父皇,这事儿臣不该知道的。”
德庆帝大笑起来,沈琬被他抱在怀中,能轻易感受到他胸膛震动的愉悦,“朕说可以就可以,祖宗规矩,有人定,就有人打破,没什么不可以的!”
沈琬伸手搂着德庆帝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颈窝处,声音娇娇软软,“父皇说什么,儿臣就听什么,一切都听父皇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德庆帝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让她可以毫无顾忌,畅心所欲做任何事。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德庆帝替她扛着。
有父皇在,她从来都无所畏惧。
德庆帝抱着沈琬,一路走到疆域图上,这才慢慢放下她,“乐宁,好好看看我们大夏的疆域图,看看与平日看的有何区别。”
说完退出到疆域图的外部,让沈琬一个人站在疆域图的正中间,鼓励着她。
沈琬转了一圈,刚才只是大致看了下这幅脚下的疆域图,现在仔仔细细的查看一遍,确实发现了几处不一样的地方。
大夏朝不属于她认知的任何一个朝代,从史书记载来看,这儿的历史与她的认知产生偏差是从秦开始。大秦之前的历史与她所认知的完全一样,只是历史的走向在楚汉之争中产生偏差,最后是楚取得了胜利。大楚之后,经历了三国割据三百年的时代,随后由大夏的太/祖皇帝沈克远一统天下。大夏建朝至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德庆帝是大夏第十六位帝。
大夏幅员辽阔,空间分布与地域差异,与她认知中的华国地图大体上有些相似。
大殿正中央的这幅疆域图与沈琬接触过的大夏疆域图有极点不一样,疆域图整体是由黄色的颜料绘制,黑色线勾边,其他各种标注山河大川。
地图上西南边的羌芜那块颜料比较新,北边的蒙辽那一块是全部由黑色的颜料涂成,最南边的滇南则是涂成灰色。
羌芜是德庆十年,她出生那一年降服大夏的,当初的羌芜六城大捷配合着双生子的出生,一度让她与沈琰的出生在民间被神话。
蒙辽一直是大夏的心腹大患,蒙辽是游牧民族,地广人稀,却极其骁勇善战,举凡在马上的战争,没有他们赢不下来的。每年的夏末,就是蒙辽突袭大夏边境的时候,烧杀抢夺,让边境苦不堪言。
滇南地势险恶易守难攻,是镇南王的封地。一直以来,历任镇南王蛰伏在滇南韬光养晦,暗地里豢养私兵,私铸兵器。在滇南,只知有镇南王,却不知道有朝廷这种说法。偏偏历任镇南王都会将世子送到望京为质,最多说起来就是在滇南称霸称王,在皇室的容忍边缘不断试探。
沈琬试探性的说出了这三处不同,等待着德庆帝的反应。
德庆帝听着沈琬的描述,威严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一直等到沈琬说完,这才走向她,神情隐隐有了波动,“乐宁说的没错,原本羌芜也是黑色的,是朕的小乐宁给大夏带来的福运,能够让羌芜臣服于我大夏,这是历代先祖共同努力的心愿。”
沈琬靠近德庆帝,拉起他的大手,仰着头,指着黑色的蒙辽与灰色的滇南,一本正经道,“等乐宁以后长大,定要将蒙辽与滇南都变成黄色,心甘情愿的臣服于我大夏,不敢再有二心!”
十岁的沈琬,踩在大夏的疆域图上,说出的这番话,在外人看来或许只是童言童语不会当成一回事,在此刻的德庆帝心中,却是一个女儿为了完成父亲心愿的保证。
德庆帝心中一阵激荡,蹲下身子,紧紧抱住女儿小小的身子,心中不断上涌着一阵阵的酸涩。
当年皇位之争,德庆帝身为七皇子资质平庸,是最不被看好的一位。如果不是他的那些兄弟争得你死我活,这个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
自他继位后,一直兢兢业业,废寝忘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羌芜进犯,蒙辽挑衅,滇南虎视眈眈,其余周边小国围观为分一杯羹,加上朝中党派横行,贪污舞弊案层出不穷,天灾人祸,一度将德庆帝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是想当明君,他也没能力成为明君,惟求稳,在位期间力保大夏基业,不愧于先祖,不愧于大夏。
羌芜一直以来是大夏的心腹大患之一,是大胜羌芜给了他绝对的信心,让他知道,他也是有能力成为一个好皇帝。
今日,他最宠爱的女儿,站在地宫的大夏疆域图之上,向他保证着,要让蒙辽臣服,收复滇南,明知只是一个孩童的承诺,他还是当成真。
这是他的女儿,他最自豪的小乐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