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庆帝看着沈琬晒得红扑扑的小脸,接过安和宫掌事宫女诗琴递上来的冰凉帕子,小心仔细的擦去沈琬脸上冒出的汗珠。
边擦边说道,“你大皇兄刚刚做错事,贵妃罚他反省。”
沈珏已满十五岁,现在跟在户部尚书方文浩身边学习。少年气盛,对于官场的官僚作风一时没适应,在德庆帝来安和宫午膳的时候提了几句,父子俩起了小争执,林贵妃一气之下便罚了沈珏去外面罚跪,这事自然也有德庆帝的应许。
德庆帝对于大儿子寄予厚望,对比其他皇子会严格许多。在他看来,儿子皮糙肉厚,晒一下太阳,小惩大诫,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在女儿面前,恶人还是让林贵妃来当,他在女儿心中可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父亲。
林贵妃娇艳妩媚的绝美脸上因为妒恨有一瞬间的扭曲,只是德庆帝注意力在沈琬身上自然不会瞧见。
自她进宫生下皇长子,到沈琬出生前,她都是这个后宫圣宠最盛的女人,无人能出其右。沈琬的出生夺走了德庆帝所有的关注,以往一个月大半时间都在安和宫,现在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来一
这次好不容易盼到德庆帝来,章羲和就迫不及待的派女儿来抢人,存心就是恶心她,怎么不可恨!
沈琬余光瞥到林贵妃来不及收回的恶意,嘴角微扬,在德庆帝怀中委屈的直撒娇。
“父皇,皇兄已经收到惩罚了,不要再罚他了好不好?”
沈琬一求情,德庆帝什么都说好,转头吩咐林奇,“去让老大起来吧!”
林贵妃心中气极,沈琬撒个娇一句话就让皇上饶了沈珏,什么原则都没。
这时诗画已经取来芦荟膏,交到林贵妃的手中。
林贵妃压下心中的不平,脸上漾起一抹娇媚的笑意,“由臣妾替公主擦药吧。”
沈琬头一偏,搂着德庆帝不放,在他的怀中道,“我要父皇抹药。”
德庆帝伸出手,一个眼神过去,林贵妃便将芦荟膏放到他的手中。
打开芦荟膏,刚要替沈琬涂擦,就见沈琬将芦荟膏推开。
“父皇,这个气味好难闻,我不想涂这个。”沈琬鼓着脸,脸上写满了拒绝。
“那父皇让张院判来看看。”沈琬不喜欢,德庆帝就将芦荟膏随手丢掷一边。
沈琬拉着德庆帝的衣角撒娇,“不用麻烦张院判。父皇,我们回太极宫好不好,回去我就好了。”
“好,就听乐宁的。”德庆帝轻轻捏了捏沈琬娇嫩嫩的小脸,揶揄道。
林贵妃的脸上瞬间变得很难看,娇艳的绝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就像被沈琬亲手打了一记耳光般狼狈,指甲狠狠的掐进掌心,硬生生掐断了一根指甲,脸上的笑意险些要绷不住。
沈珏受罚完毕,得意领着他进入暖阁回复皇命。
德庆帝依然让沈琬坐在他的大腿上,脸上还带着笑意,只是语气冷淡许多,“起来吧,跪了这么久,可是想明白了?”
沈珏强忍着腿上的不适,颤颤悠悠的站起来,低头之前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沈琬,疲惫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瞬间有了温度,只是嗓音依旧沙哑不堪,“谢父皇,儿臣知错,已经想明白了。”
德庆帝淡淡道,“可知道错在哪里?”
沈珏点点头,咽了口口水缓和一下喉间的干燥,“儿臣不该妄想改变现状,尤其是自己还未站稳脚步,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让人倒打一耙。”
林贵妃看到大儿子晒得蜕皮的样子,全然没了之前清秀俊美的样子,让沈琬气得脑袋疼,险些失去理智的心渐渐冷静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儿子太过严苛。
大儿子是她最自豪的存在,爱之深责之切,总是拿最高标准要求他,一旦犯错就是严厉的惩罚。
冷静下来,对于大儿子的惨样,心中顿时泛起心疼,刚想要让诗画拿芦荟膏给沈珏擦一擦。就见沈琬到了一杯茶,随后从德庆帝的腿上跳下来,端着茶杯迈着小腿跑到沈珏的身边,红扑扑的小脸娇俏可爱,“皇兄,喝口茶润润嗓子。”
沈珏低头就见到沈琬端着茶杯,琉璃珠般的大眼里满是温暖的笑意,让沈珏的目光也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在林贵妃错愕的表情中接过茶杯,轻啜慢饮直到一杯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