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邵看过不少穿越小说,无一不是想在那段过去的时光中裂土封侯,封侯拜相,改变了那段过去。
他也曾想过,若有一天自己穿越回到了过去,定要利用自己的所学干一番大事业,可真正的到了过去。
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的所学对他的生存没有任何助力,他被迫同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一样,在迷惘中痛苦着挣扎求生。
“甘心,对于这个时代,我们本就是过客,若非因为这个时代的点滴,焉有我们此后的种种。”
徐瑶是豁达的,至少此刻是的,她不知道在此后的乱局中,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但她知道此刻的她至少还是安稳的。
“可我不甘心!”
严邵的眼中透露出不解,也透露出野心,这乱世是机遇,也是挑战,没有哪一个男生不想建功立业,他明明知道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却只能眼看着机遇在手中流逝。
“那是你的事,别连累到我了。”
徐瑶从未如此冷漠,严邵看着徐瑶,她的目光有些游离,此刻的严邵还沉浸在不甘之中。
“女人就是懦弱!”
“呵!你倒是不懦弱,可还不如我了,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都人,有资格蔑视别人吗?”
徐瑶冷笑着反讽,徐瑶觉得自己的所学在这个时代无法施展就算了,连可以做都事都少,这个时代给女子生存的空间太小。
她不愿认输,所以她得活着,她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想在这个乱世活下去,但这对于她已经很艰难了。
她还想问,她凭自己本事吃饭,凭什么让别人来说三道四啊?可理性告诉她,她必须隐藏自己的身份,她得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严邵陷入了沉默,尴尬的不再说话。
“严邵,到时候你去人你去见,这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你得名,我得利,这很好。”
“可这不是欺骗吗?”
“呵!严邵!在我面前你装什么装?要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徐瑶没有要和他继续吵下去的意思,严邵也识趣的闭上了嘴,沉默的到院子里劈柴去了。
徐瑶并不是一个喜欢争吵的人,可严邵少年意气,三句两句就容易和人吵起来,人生不顺,常常满口抱怨。
徐瑶听见了也就笑了笑,不接他话茬,她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有书读,有地方住,还可以挣钱。
可严邵不满意,他不可能永远依靠着女人生活,哪怕不能改变这个时代,他也得靠自己的力量活着。
除了读书,他似乎没有其他的路,这个时代稍微轻松一点的事基本上都需要识字,而另外一些挣钱的事,则需要拿命来换。
严邵很惜命,他没有那份拼搏的勇气,这就注定了他在徐瑶面前意气短了几分,严邵明白徐瑶不愿和他计较。
可他得和自己计较,所以他承包了两人几乎所有的体力劳动,他向徐瑶证明,他不是一个吃白饭的。
他努力读书复习,常常读到半夜,他对文字不敏感,他愿意下苦工,他知道,只要他能够识字,他就能够找一份差事,就不用如此受气了。
两人有着自己的目的,徐瑶渐渐发现了这些古文的乐趣了,她特别喜欢听先生讲课,先生学识渊博,讲课时旁征博引,几乎每句话都能准确说出其中的出处。
能跟着这样的老师学习,徐瑶觉得自己简直是捡到宝了,她是何其有幸,能够被这样博学的人收为老师。
柳素颉刚刚讲完《楚辞》,思绪也从那浩如烟海的书籍中抽回,就对上了徐瑶那双崇拜的眼睛。
“先生!你真的好厉害!简直就是偶像!”
柳素颉虽然往日也被人这样用崇拜的目光看过,心里自然也像吃了蜜一样,可徐瑶的目光太过炙热,他还是有些羞涩的。
“咳咳!”
柳素颉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正色道:“刚刚听懂了吗?”
“……”
徐瑶尴尬的笑了,“先生说得好多东西我都没看过,而且先生一讲课就变成了文言文,我……”
“你……朽木不可雕!”
柳素颉看着徐瑶一脸无辜,颇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指着徐瑶毫不留情的批评。
徐瑶低着头,表示自己知错了,她的文言功底太差,看书还好,能看懂个七七八八,可一到专业术语,她就完了。
柳素颉也知道徐瑶那个功底,知道自己不能强求,想到自己往昔教学的时候,教的有哪一个向徐瑶这样愚笨的?
那时候别人争着抢着拜自己为师,自己都看不上,可如今却收了一个文盲为弟子,果然是时也命也!
“你!今天将《楚辞》背完!”
“啊?”
徐瑶暗自在心中叫苦不迭,之前的一个月她好歹将《诗经》和《论语》背了,现在要她一天背完《楚辞》,不是为难她吗?
不过徐瑶是不敢讨价还价的,柳素颉也不会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冷着脸就到屋子里去了。
徐瑶看着手中厚厚的《楚辞》,欲哭无泪,想起了自己高中背诵《离骚》的岁月,那个时候她背短短的一篇课文就花费了三个早课的时间。
柳素颉坐在屋子里听到徐瑶小声背书的声音,想起自己以前的朋友曾对自己讲起自己家教甚严的事。
他生父早逝,由母亲抚养大,自幼天资聪颖,过目不忘,继承家学,读书于他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他无法理解故友的书背不出来就不准坐下的痛苦,自然也无法理解徐瑶这种今天背明天忘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