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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女凤六(2 / 2)


他无意识地呢喃着:“花夕……”

良夜猛然移开脸,花夕!花夕!她现在不就是用着花夕的身体吗?

花夕到底哪里比她好?这个男人都快死了,还念念不忘一个瓶子?

良夜想起朝十的讥讽:“你还不如一个瓶子讨我喜欢。”

她后退了一步,挨近湖水,望了望水中的倒影。她此时的神情看起来就像受伤了一样。

“为什么你不爱我?你们都不爱我?”无处发泄恨意的良夜,捡起地上的碎石,砸向水面的影子。

可那也只是乱了一池涟漪。

回到墨青身旁,良夜掐住他的脖颈,却没有使劲。

“小看我的人,我都要你们好看。”她一边恶狠狠地撂下话,一边轻解罗裳躺到墨青的身畔,“首先得把你变成我的东西。”

话音甫落,在墨青胸前画着圈的玉指,伴随着她妖媚的笑声浸入他的心……

缓缓睁开眼,魅红从昏睡中苏醒。

迷惘地环顾四周,她身处在一间好像猎户住的小木屋。

一个有点眼熟的瘦高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朝十公子?”魅红唤道,“花夕呢?她怎么样了?她在哪儿了?”没等朝十回应,魅红便焦急地询问花夕的下落。

“她……”朝十语气生硬地答道,“她和她相公走了。”

“相公?你是说墨公子?”魅红松了一口气,“她没事就好。”

“别高兴得太早。现在东国举国上下都在找你们两个人。”朝十泼冷水道,“你和她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

沉默了一会儿,魅红才幽幽地开口:“是我连累了花夕。”她的缘故害得花夕也陷入危境之中。

“你见过情阁的主人?”朝十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向魅红,问道。

“见过两次。但两次是不同的人。”她很确定,第一次是她刚进情阁的时候,帘纱之后是位年纪渐长的女子,对方看她的眼神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

“我十八那年突然接到来自东国的书信,说主人把情阁全权托付于我。”魅红回忆着从前,慢慢叙述,“再后来,四年前,我第二次见情阁的主人,对方换成了一个比我年纪还轻的女人。”那名女子的气质高贵,出手阔绰,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儿。她在情阁待了半日,便回去东国。

“你知道她叫什么吗?”朝十追问。

“她自称阿舞,让我喊她阿舞姑娘便可。朝十公子,她和我们被通缉一事有干系吗?”魅红揪紧裙摆,她的伤仍旧隐隐作痛,“东国的丞相说的什么通敌卖国,还有他说我是唯一的帝女之类的。”

在洛天同她讲述她的身世时,她内心产生了些许动摇。

比方她的娘亲的容貌,虽称不上丑陋但平庸至极,与她一点儿都不相像。

再比如她多次问娘亲,她的爹是谁,每一回她都闪烁其词。

还有娘从未进过赌坊,怎会欠下巨款,不得不用她卖身抵债?

这些困惑一直深埋在魅红的心底。

若真同洛天讲的那样,是情阁主人害她沦落风尘,那这一切能不能够说得通?

不。魅红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情阁主人与她有什么仇什么怨,需要这般待她?

如果她真是什么帝女,难道和王权富贵有关么?

眼瞅魅红陷入深思,朝十也不打扰她。

留心观察着屋外的他,忽然捕捉到窸窣的脚步声。他立即对魅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魅红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来者是敌是友?

花决鸣领着幽兰,步履维艰地走向疑似无人居住的废旧木屋。

他的花身被毁,此刻的他离死亡只消一步的距离。除非他尽快找到合适的地方埋入花种,重新长成花身。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人的身体里。

推开木门,花决鸣还未稳住脚步,雪亮的针便直逼他的命门。

刚想用花藤回击的花决鸣,定睛看清敌人的模样后,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疾速退步。

为何门主会在这里?!

“怎么?我不能在这里?”朝十脸色不善地扫视着花决鸣,和他身后恍惚无神的幽兰,“幽兰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他吸入了睡莲的花香,人身重塑后精神还是没恢复。”花决鸣回复得很快,从魔门逃跑这么多年,以为早已忘了在魔门的日子。今日乍见门主,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统统涌现了出来。

“你受伤了。也是睡莲干的?”朝十状似危险地眯起紫眸,“亏你平时机灵,离开魔门几年就把自己养成废物了?”

花决鸣敢怒不敢言,当面顶撞门主这种事,他想快点赴死时才会犯傻去做。

“朝十公子?你认识他们?”魅红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看见魅红,花决鸣顿然有一种命运捉弄的感觉。

“以前认识的人,不熟。”朝十凉凉地说,他把花决鸣见着魅红的反应尽收眼底。有趣。紫钰的花,在魔门时,一个比一个无血无泪,无情无爱,怎么到人界走一趟就成这副模样?紫眸闪了闪,朝十自嘲地勾起冷笑。

“我是魅红,请问两位公子尊姓大名?”魅红的柔声细语,唤回花决鸣方才的失神。

他忘了,她不记得他了。

“我叫花决鸣,他是幽兰。”花决鸣神色复杂地回道。

“花公子,你的手臂……”魅红吃惊地盯向花决鸣的断臂。

“啊,来的路上被野兽攻击了。”花决鸣轻描淡写地解释,他的目光落到魅红的肩、踝,他装作不经意地问起,“魅红姐…魅红姑娘你的伤,不碍事吧?”

“已经没事了。”魅红摇摇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名黑发的断臂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到底是哪里,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花决鸣看向朝十,又看了看背后的幽兰:“我把幽兰留在这吧。”他也不晓得他为何会这么做,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干脆把花种寄生到魅红身上不就行了?他又不是没做过。可他的身体却不听他使唤的僵在原处。望进魅红温柔的眼里,他只是握了握双拳。一定是因为门主的存在,他才不敢轻举妄动。花决鸣如此告诉自己。

朝十瞥了一眼花决鸣,便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明知离开是自寻死路,依旧要走么?

“花公子,你要去哪?”魅红望着转身的花决鸣。

身形顿了顿,花决鸣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没有回答地消失在魅红的视野里。

“朝十公子,你的朋友真特别。”魅红有感而发。

朝十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魔门的花,向来与世不同。

往昔熙熙攘攘的东国大街,由于近日连续的戒严,显得十分冷清寂寥。

阿虎早早便收摊,推着小车往家走。

思及家中的相公,还有水名那孩子,就有一股暖流淌过她的心间。

她正想着,“砰”的一声,她的小推车撞上了一个高壮的女人。

“你没事吧?”阿虎忙放下车,上前察看对方的伤势。

可那人全然不觉得痛地捉住阿虎的胳膊。

“喂!你这个人?”对方怪异的反应,力大如牛的腕力,都让阿虎大感不妙。

“饿,饿。”那人恍若未闻地凑近阿虎,机械地重复着几个单字,“吃,吃。”

疯子?阿虎没来得及细思,对方便如猛虎般扑向她,大张的血盆大口里长满了绿油油的藤蔓。

阿虎惊恐地瞪着眼,她的惨叫迅速被涌出花藤整个儿淹没。

宛如死寂的大街上,只剩下“簌簌”的进食声……

还不够,他要产下更多的花种。

寄生更多更多的人。

凤曲的愿望,他会一一助他实现。

睡莲抚摸着自己的身子,花种从他的交握的指尖源源不断地喷溅而出。

这是他唯一的作用,回报让他开花的养花人。

“睡莲,我喜欢你。”混沌的脑海里,蓦地掠过凤舞那张率真的小脸,白瞳瞬间染上一层阴郁的灰色。

如果她看见他的真面目,只会吓得哭鼻子吧?呵。

只要凤曲肯重视他就够了。

谁都别妄想搅乱他的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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