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收这种事就像掉头发，掉着掉着就没……啊不，就习惯了。
哪怕是网络上诸多被奉为神作的文，也总有人看不下去，甚至摔手机痛骂这神马玩意儿！可想而知两只小扑街的文自然是有人喜欢有人厌，不知道哪个地方触动了读者的雷点，或者是看着看着觉得没意思了，千奇百怪的原因都可以汇结成一个结果——
“清清，我掉收了。”
女孩子之间互称宝贝、姐妹不算稀奇，但江宛清难以忍受这种称呼，所以就让付玟拿她名字最后一个字的叠音来当外号。
江宛清开了小黑屋锁屏码字，没看见付玟的消息。后者只能哀怨地胡思乱想：“一定是我写崩了，对没错就是这样，我太没用连小天使都留不住……”
付玟的思维不允许她坐以待毙：“我要进步，我要找一个有经验的前辈来当师父。”不知情的江宛清在出小黑屋时看到付玟的几则消息后陷入了懵逼状态。
“清清，我勾搭到一个大神，他收我当徒弟了。”
这姑娘是不是患了妄想症？江宛清的第一个想法破脑而出，转瞬又被她两只爪子胡乱挥散，这姑娘怕是被骗了。
江宛清表达出自己的疑问后，付玟开始滔滔不绝地向她讲述这位师父的光辉历史：首先他是某点的大神作者，当年随随便便一本书都能收藏破百万，粉丝和黑子多如牛毛，但因为几年前网络大清扫，他笔下所有黑|道书籍都被404（注1），不得已重头再来。
于是江宛清秉着拜读大神作品的想法，诚挚地按照那个“金条”的笔名搜索了这个ID，他名下唯一的一本书叫做《播种世界》。刚开始江宛清还很好奇，觉得这块金条还挺实在，在快餐文学的当下写农林科普书，这需要勇气，结果看了第一章之后，她果断摔了手机：“神马玩意儿！”
敢情这个播种是种马的种。
“妹子，你确定你的智商没有在考研的时候用光耗尽吗？”江宛清合理地猜测着。
付玟的额头渗出了几滴冷汗，不过隔着屏幕外人也看不到：“这个……他写的确实很低俗，我看不下去。不过他给我提的建议很中肯，很有针对性，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江宛清：“……”
想了老半天，江宛清才轻声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付玟愣了愣。
“你真的很想成神吗？”江宛清试探性地问道，“写文最初的目的不是爱好吗？不要这么逼迫自己，经验是要靠一本一本积累的，听别人的建议还不如自己摸索道路，你其实完全没必要这样的。”
付玟闷着头，打字打得很慢：“我想成神，证明我自己，找到我的女神。”
“嗯？女神？”江宛清之前听她提过几次关于女神的事，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几分好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突然不写了，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封笔还是换了笔名去别的网站，”付玟一想起来就要抓狂，心想着反正家里没人也注意不到她，就把头发抓成了鸟窝，一边还在嗷嗷大叫，“我成神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人知道我啊，那个时候我就可以说：我特别喜欢我的女神，也许她会看到呢~”
江宛清啧啧了两声：“加油，相信自己可以的！”
家里人并不支持她写作，付玟第一次在说出梦想时没有受到打击，当即愣了愣，嘴角弯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谢谢~我会努力哒~”
明知道那块金条是在瞎扯淡，但江宛清不想破坏付玟美好的愿望，只能默默地看她每天完成“师父”留的“作业”，什么电影观后感，动漫剧本的写作手法，悬念的布置。江宛清看见付玟写的密密麻麻的一片就要头疼，暗自感叹这姑娘太用功了，可是对于一个爱好来说，这样未免有些过了。
付玟的导师也相当爱留作业，经常布置了一二十本书让她固定时间内看完写上几万字的论文。江宛清总能看到付玟在深夜三四点的时候企鹅还在显示忙碌状态，她肯定还在WPS上敲敲打打，一个个宋体方块字能把人眼睛给晃瞎。
付玟的女神可真是幸运，江宛清那时候想，居然有一个那么忠实的粉丝为她做了这些事。可是江宛清没有告诉付玟的是，写手足有十几万人，出头的概率寥寥无几，更何况她的成神概念未知，这条路恐怕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可爱的小姑娘，”江宛清无奈地笑了，“加油吧，我希望你可以做到。”
付玟的眼底总是有着淡淡的黑眼圈，仿佛总也睡不够的样子。她和几个舍友不过是点头之交，平时见面问声好，都当对面不存在。晚上十一点闭寝后，付玟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一张大大的草纸上用红黑蓝三色的笔标注了大纲的转折点及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