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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番外·夜雨潇潇(2 / 2)


老天仿佛还嫌他过得不够糟糕,没多久,聂潇就碰上了当初那群被他羞辱过的人。

冤家路窄,曾经被他强迫下跪道歉的男生,如今居然和他在同一个院校。

江雨葵来给他送生活用品的时候,被对方拦在了偏僻的角落里。

对方打来电话,要他十分钟之内赶过去,否则后果自负。

那时的聂潇仍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两眼无神。

直到接到这个电话,他才浑身发颤,如一盆冷水从头顶脚到了脚底。

他振作着清醒起来,疯了一样地朝对方所指的地方冲去。

对方聚集了四五个人,江雨葵提着购物袋站在墙角,脸色发白。

她的手机被抢走了,幸而人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那几个学生终究心有顾忌,不敢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只是把聂潇骗了过来。

然后逼他下跪道歉,一雪前耻。

“二选一,要么跪下,要么废了你的腿。这是你当初说过的话,现在奉还给你!”

聂潇死死地瞪着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下跪。双方人马扭打在一起,他以一敌五,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雨点般的拳头落下来,他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咬着牙不肯出声。

不多时,复仇的学生冷静下来,见他满脸是血站也站不起来,担心闹出大事,立马慌张地溜了。

聂潇躺在地上大喘粗气,口腔中是血液的铁锈味,浑身四处阵阵剧痛。

他仿佛死了一样躺在地上,没有焦距的眼神望着夜空,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江雨葵扔下购物袋,连忙拨打了救护车,擦干眼泪冲过去想扶起他。

聂潇猛然从地上咬着牙坐起来,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他的腿骨折了,堪堪背靠在墙上,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你别碰我!”

“走吧……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聂潇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

江雨葵神色紧张,慌忙问他,“你的腿怎么了?”

“我说了让你别碰我!”

他不要江雨葵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她心中的聂潇,不该是这样子的。

他的骄傲和自尊在她面前被无情践踏,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可以护她周全的少年。

聂潇拍开江雨葵的手,嘴唇发白,咬牙吼道:“滚!”

“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图些什么?别再来可怜我了!”

“都叫你走了你还来,你贱不贱!?”

他一无是处,不识好歹,根本没有丝毫值得她践踏自己的地方。

江雨葵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双眸隐隐泛出水光。

她没有说话,僵硬着身躯缓缓转过身,不让他看见她的脸。

聂潇忍不住闭上眼,分不清自己的心和身体哪一个更痛。

这一次,她终于会放弃他了吧?

聂潇想,当时她的心一定很痛,很委屈。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那一刻她心痛如绞,更多是因为看见昔日骄傲的少年变成这副模样。

当初他是英雄保护她,如今换做是她,却无能为力。

江雨葵再次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看不出有过眼泪的痕迹。

她静静地等到救护车来的时候,陪着他去了医院。

聂潇的腿骨折,要在医院住院一段时间。

江雨葵再次垫付了医药费,这次却不得不开口向父亲求助。

江永然是军人,更是军事研究所的高级人才。爱女遇到这样的事,自然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快警察就到学校和医院里来做了笔录,那几个学生也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江雨葵没有再赶尽杀绝,她学会了不管做什么事都应该留有一线余地。

在犯事男生家属的苦苦恳求下,江永然最终没有选择让对方留下刑事档案,只是受到了学校的处分惩罚。

聂潇面色灰败地躺在病床上,静静等待着身边的最后一个人离去。

他最终还是没有等来江雨葵的放弃,曾经极度厌恶他的江永然亲自来与他谈话。

“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睁开眼睛看看我的女儿是怎么过的。你但凡还有一点骨气的话,就学着站起来不要再像个懦夫一样。”

“我一直不懂你到底有哪里好,让我女儿这么为你牵肠挂肚,如今也不想纠结那些了。”

“我不管你哪里好哪里坏,你现在就是不行,也必须要给我行!”

江永然挺立在病床前呵斥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严肃,不容拒绝。

“你父亲的事,我已经从小葵那里了解了。既然是被殃及的,我会想办法替你们寻找一些上诉的渠道。”

聂潇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浑身不住地发颤。

他几乎不敢相信,江雨葵在这个时候仍旧没有选择丢下她。

那晚,江雨葵来给他送粥和菜。

聂潇望着她瘦小纤弱的身躯,无法控制地抬手轻触她的脸。

“对不起。”

他声音沙哑,将她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紧紧地拥住她。

“对不起……还在难过吗?”

“以后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江雨葵微微睁大双眼,埋在他胸口没有说话。

聂潇感觉自己胸口处传来温热的湿润感,吻了吻她的头发。

“只要你振作起来,我什么都好。”

她那样告诉他,末了还是温柔地对他笑。

*

聂潇捧着相框,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早已经泪流满面,他抱着相框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半夜又不安地惊醒。

醒来时,身边没有那个娇小的身影,他的心仿佛又被挖空了一块。

他真的是个很自私的人,那两个字与生俱来地刻在他的骨子里。

聂潇记得,后来江雨葵怕他因为之前的事在学校里和别人处不好,大三的时候就在外面租了房子。

那时候聂潇已经开始学着改变以前大手大脚的习惯,经历的屈辱和变故让他变得沉稳起来,藏起了曾经的锋芒。

“外面租房子很贵的。”

江雨葵笑着摇头,“没关系,我最近找了份竖琴家教的工作,一个月八次课能拿一万多块钱呢。”

聂潇吻了吻她的额头,“真棒。”

江雨葵抚平他领口的衣服皱褶,“你安心学习,先把各种证书和考试搞定了再说,其他的事就不要管了。”

聂潇从小就没好好学习,现在于学习上自然要多吃十倍的苦。

幸好他还算聪明,不至于真的废柴一个。

他和江雨葵开始住在租来的房子里,每天各自上学,又回来给他做饭。

她像高中时那样,又开始整天为捣鼓各种小吃甜点。

现在回想起来,那似乎是他们爱情中少有的平静与温馨。

这场感情中,他带给江雨葵的,始终是痛苦远多过幸福。

聂潇答应了江永然,在与江雨葵结婚前,绝不做任何超越界限的事。

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却一直克制着。

聂潇从小睡相不好,他喜欢踢被子抢被子,一个人占据大半张床。

有一年冬天江雨葵着了凉,烧了好几天,他心急火燎地围在床边转悠了好几天。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惦记着江雨葵的烧,起身要给她测体温。

也是这个时候,聂潇才发现,自己扯走了半床的被子。

江雨葵蜷缩在床边很快的一块地方,几乎就要被他挤得掉下床去。

聂潇心里一阵难受,轻轻把她抱回床中间,又重新拿了一床被子给她盖。

从那个晚上起,有一段时间他开始半夜频繁地惊醒。

睁开眼睛后,总要看见她好好地盖着被子,方才能松一口气。

他没有学过怎么去爱别人,如今效仿着她的样子,一点一点笨拙地试着去表达自己的爱。

江雨葵的病好了,又开始在闲暇时间学竖琴。

她弹得太久,指头都破了皮,连他的手机指纹锁都按不开。

聂潇心里疼她,又给她买了药和指套,让她减少练琴的时间。

江雨葵摇头,笑着叹了口气,“不练不行啊,再不练学生的水平都要超过我了,还怎么给人家当老师。”

那个兼职工作是母亲从培训机构给她争取来的。

学竖琴的人本来就少,老师更难找,她的学生就是因为不便去太远的地方上课,才会选择她做竖琴老师。

那个孩子的天分比她好,如果再不好好把荒废的竖琴捡起来,真的没脸给人做老师了。

聂潇看着她的笑,在心底暗暗发誓。

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要给她带去迟来的温柔与幸福。

沉浸在她给予的温柔中时,聂潇的心底又偶尔会对自己产生怀疑。

他到底哪里好,哪里值得她喜欢呢?

*

在江永然的关系网帮助下,花了整整三年时间,聂潇的父母终于洗脱了冤屈。

加上他这几年的成长,凭借着当初高中老师的部分资助,以及聂潇自学的技能和独到的眼光,与别人合伙研发了一款app。

盛着互联网的东风,以及父母保留的人际关系网,一家人终于又逐渐寻回了昔日丢失的荣耀。

他很快买了一套房子,带着江雨葵住进了高档小区。

也是在这个时候,聂潇遇见了当初的高中同学谢默雪。

犹记得□□年前,他们还在荣中的时候,总是暗地里相互看不顺眼。

聂潇那时总觉得他这个人莫名装比,谢默雪也清高的看不上他。

多年后再相见,两个已经成熟的男人也都变得沉稳内敛。

因为业务上的合作,双方经常有所往来,聂潇也时不时会去谢默雪那里坐坐。

有一天,他在谢默雪住的公寓里小坐时,随手拿了他书架上的名著翻看。

那些书都带着磨损,并不是崭新的,显然主人买来并不是单纯的摆设。

聂潇拿的那本书叫做《面纱》,是英国作家毛姆的作品。

他随手翻开一页,偶然地有几行字就那么突兀地映入了眼中。

“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

“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聂潇不知道这本书的主人公是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故事。

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句话,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破石惊天般的震撼。

那天他回到家中看了江雨葵很久,冷不丁地道:“以后我们买座庄园好不好?”

“买庄园做什么?”

“种花。”

“薰衣草?

“不,种向日葵,我种一大片的向日葵给你好不好?”

“你连最好养活的太阳花都养不好,还种向日葵呢。”

江雨葵笑他的突发奇想,“净想一出是一出。”

聂潇不说话,只是眼神奇异地看着她,脑海中勾勒着向日葵的花海。

说到做到,他要把这送给她作为求婚礼物。

求婚仪式聂潇筹备了很久,那个庄园也真的着手在国外的一个小镇里买了下来。

江雨葵的生日是圣诞节的前一天,聂潇准备在平安夜当晚和她求婚。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九年了,他们一定可以长长久久。

*

聂潇把一切都准备的很好,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秦笙,那个他曾经奉做女神的初恋出现了。

聂潇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过她了,忽然接到她的电话,也感到十分突兀。

那个来电号码本来是一个商业合作客户的手机,接通以后传来的却是秦笙的声音。

聂潇不知道她这些年怎么过的,只知道她似乎正在给客户陪酒。

而对方也是看见聂潇的名字,尝试着拨通了电话,没想到真的就是他。

秦笙在电话里哭着向他求救,希望他能从那个客户手里救她出来,看样子遇到了些麻烦。

他皱着眉头,念在当初相识一场,想给客户打个电话说几句。

秦笙却不肯,只是在电话那头拼命地哭,说他不来是救不了她的。

如果他不来,她就只能跳楼了。

聂潇犹豫了很久,被秦笙情绪激动地求着,又是人命关天,他最终答应去看看。

他并不想和秦笙再有任何瓜葛,也以为很快就能解决事情赶回来。

他也不想江雨葵在听到秦笙的名字,因此没有选择告诉她自己离开的真相。

但没想到,那会是他这辈子最错误的决定。

聂潇赶过去的时候,房间里的两人正在争执厮打,秦笙衣衫混乱,脸也是高高肿起的。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动静的酒店人员已经报警了。

正好闯进去阻拦事态的他,也就被警方留下来盘问记录。

这一耽搁就是将近两个多小时,再给江雨葵打电话时,却无人接听。

打给韩锦程后,韩锦程说江雨葵喝醉了,刚被谢默雪送回去。

求婚计划忽然被打乱,聂潇神色懊恼,撇清秦笙的事,他忙带着车里的九百九十九枝玫瑰回到家。

却不曾想到,迎来的是晴天霹雳。

那个警车与救护车飞驰的夜晚,成了聂潇此生最痛苦的回忆。

*

病中醒来的第二天,聂潇带着蛋糕与花束去了墓园。

今天是江雨葵的忌日,他的小葵已经离开他一年了。

当初锥心刺痛的一幕幕仍在脑海里时不时浮现。

他最黑暗的日子里,有江雨葵为他带去温暖。可曾经她最无助的日子里,他却并没有成为对方的太阳。

是他远远低估了年少时那些过往对江雨葵的影响,忽略了秦笙这个名字带给她的创伤。

他看着监控中的女孩伸手想要抓住那条定情红绳,宛如蝴蝶一般坠落,痛不欲生到失去理智。

警方从监控中断定她是酒后意外坠楼,可聂潇心里知道,不是那样的。

是他害死了自己最爱的人。

江永然夫妇同样悲痛不已,最终却没有选择牵连怪罪于聂潇。

哪怕小区里都在传是他这个薄情的渣男害死了别人家的闺女,叹女孩子的愚蠢和不值得,江永然夫妇也还是没有迁怒他。

那日,江永然看着跪在地上的聂潇,神色苍老,声音沙哑。

“你不用再跪了,我知道与你无关。”

“我女儿从小就是个坚强的姑娘,她爱她的家人胜过爱自己,永远都不会因为任何理由轻易抛弃家人。”

“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聂潇的心早已抽痛到麻木。

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真正被世界所抛弃是怎样一种感觉。

江雨葵是他的整个世界,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然而实际上,他自始至终都不配拥有那么美好的姑娘。

聂潇带着蛋糕和鲜花来到墓碑前的时候,那里已经摆放着一些东西了。

一束漂亮的白色雏菊,在冬日的风里摇曳着娇弱的身躯。

雏菊前放置着一个小玻璃许愿瓶,瓶子里放着几个草莓味的水果硬糖。

水果糖的牌子叫熊宝宝,聂潇从来没有听说过。

来祭拜她的人,会是谁呢?

聂潇望着墓碑,眼前恍惚间又浮现出她的笑容,忍不住轻轻触碰墓碑,仿佛是在抚摸她的侧脸。

曾经有那样一个少女。

她包容他的无知和愚蠢,宽恕他的卑劣与肤浅。

她用藏在柔软下的坚强,用暖意回应他给予的次次伤害,用执着陪伴他九年不离不弃,温柔抹去他所有的伤口和泪水。

她知道他是个二流货色,仍然爱他。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找到一个比江雨葵更爱他的人了。

可他又坏又蠢,连学会爱一个人都要花那么多年。

他忍着泪意,闭眼在墓碑上亲亲落下一吻

如果命运肯怜悯他,他情愿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再遭受百倍屈辱于曾经的痛苦。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就不再奢求更多。

作者有话要说:聂潇的番外小修了一下,所以发的比较晚。

番外都挺长的,小天使们明天是看谢同学番外,还是剧情啊?

(我争取两个都发,争取!!!不能保证哈,如果不忙就是都发)

**

聂潇是真的渣,在塑造这个人设的时候,就是因为我读到了毛姆在《面纱》中的那段话心有感触,这个角色由此诞生,所以他本身就是一个二流货色。

谢同学则是一个拥有男神外表的普通人,性格缺陷也很大。

小葵是天使,天使!

不是为了爱情冲昏头脑不懂自爱的傻姑娘。

她被军人的爸爸和老师的妈妈教养的很好,温柔坚强有担当,品格也好。

对聂潇那么好,一部分固然是因为爱,很大原因也是她的品格不允许她在那种时候抛弃另一半。

她可以不和对方同甘,但一定会和对方共苦。

但是她毕竟是小说女主,女孩子们现实中遇到聂潇这样的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上辈子她拯救了聂潇,这辈子轮到谢同学被拯救了。

(瓜子:合着我就是一工具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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