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时机。
慕异卓不知不觉,嘴角已经微微上扬,非但没有停下来,还提高了机甲的行进速度,只是这次没有躲,而是——正面迎上!
勇孟的确察觉到他加速了,还以为是想拉开双方的距离,没想到居然直愣愣朝自己冲来了。就趁他这么意想不到的一瞬间,慕异卓已经离他不足半米远,一手挥出,打得紫色的机甲头颅往后仰了八十度,又稍微跳起来,借助重力用手肘击在它暴露出来的脖颈上,打得机甲嘎叽一声响,也让里头的驾驶员喉咙火辣辣的,咳嗽个不停。
还没停,落地的一瞬间,慕异卓又出腿横扫,企图把地方带倒。
可惜勇孟不是小花,他倒也要让慕异卓做个人肉垫子,而后迅速地爬起,用在上面抑制住对方,挥起拳头,左右开弓,把人打得眼冒金星,嘴里还骂着:“叫你他妈玩花样,躲啊,有本事躲啊?”
慕异卓勉力挣扎,却挣不过,生生挨了十几圈,只觉得自己要窒息,咬咬牙,猛地抬起上半身,哐地一下以头撞头——
反正就觉得痛而已,真正撞到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逮住这个喘息的契机,将人翻开,就地一滚,脱离攻击范围。
然而勇孟的速度实在不是盖的,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紫色的机甲就如跗骨之蛆一样跟上来,侧着拉过他一条胳膊,抓紧,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腰上,以此为支点,疯狂地往外扯。
慕异卓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从肩膀上传来,好像手臂真的要被齐根扯断一样,他紧咬牙帮,往后侧身,动摇对方的支点,并用另一手出拳,猛地砸在勇孟的胸膛上。
驾驶舱里的勇孟一震,忍住胸口憋闷无比的痛感,长腿扫出,出众的精神力化作绝对的力量优势,将慕异卓重新压倒在地上,自己则单膝跪地,从始至终,都牢牢地扯着慕异卓的手臂。
因为紫色机甲的腿压在他胸膛上,所以这回并无法用头来充当攻击手段,慕异卓大汗淋漓地忍耐着,手已经痛得麻了,还巴不得直接被扯断了,最起码没有这种磨人的撕扯感,跳动着挑战自己的神经。
“投降吧,你输了。”勇孟得意洋洋地说,关注了下时间,得意劲就少了一半,解决这个杂碎居然还用了十五分钟?
“我没输!”
他又用了几分劲,“你动都动不了了,还嘴硬?”
“我没……”他是运用了莫大的精神力,才让机甲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两个字,没有被钳制住的右手抓着压在身上的腿,企图把它掀开。
“还挣扎?不自量力!”勇孟稍微直了直身体,次啦一声,像是破坏了机甲的什么结构。
痛楚在神经上舞动。
几乎是血肉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撕心裂肺地尖叫。
这也就罢了,偏偏在痛的同时,精神压力越来越大,他就像呆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周围只有四堵墙,而这些墙还在不断地往里移动,一点点地夺取他能呼吸的空间。
他在慢慢失去对机甲的控制力。
这只是慕异卓内心的判断,可实际上,他右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正在费力地挣开对方的钳制,渐渐地竟然真的把对方挪开了一点点。
以为他还有反击之力,勇孟目光一狠,几乎是踩在他的肚子上,弯着药扯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住手!”炅华蓦地大喊,把在场看戏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勇孟,够了!”罗塞尔也站了起来,旁观者清,他们看出慕异卓已经是极限了。
“认输啊,快认输。”勇孟也是个倔脾气,在这里是他的战场,对手都不认输,他怎么可能放手。
那四面压力之墙往里缩着缩着,直到留下他一人勉强站立的空间,还在往里收缩,他觉得胸口憋得慌,手脚却都无法动弹,只能将脖子不断往上伸,似乎那样就能多吸取一些空气。
可是不够,压力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哪怕他把自己变成个长颈鹿,也无法呼吸。
脑袋里像是有一根头发一样粗细的弦,已经崩得好紧好紧,紧得哪怕轻轻用手碰一碰,都能刮得鲜血淋漓。
“你要是不认输,我可真的把你的手扯下来了!”
扯阿。
巴不得断了,才不用受这凌迟之苦。
蓦地,像是流星照亮了天际,他浑浑噩噩的脑海忽然一片清明。
是啊,断了好。
破而后立。
“勇孟,你他妈快住手,没发现他已经没有意识了吗!”学生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一想到刚才还信誓旦旦地和炅华保证慕异卓的安全,罗塞尔就气得弯胡子都变直了,一边骂一边调出自己的机甲,还差几步就要走进驾驶舱了,跨在半空中的脚却停了下来。
像是有什么泡沫别戳爆一样,先是噗地一声,而后是一种金属断裂的大响,紫色机甲守不住惯性,往后栽了几个筋斗,这才抓着一条金属臂,愣愣地爬起来。
左肩暴露着各种凌乱的导线和电路板,慕异卓操纵机甲缓缓地站立,几近冷酷地宣布:“我,没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