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神烦。
“所以你不肯做皇后?”最终慕容冲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气氛忽然变得沉寂,林珍惜点了点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头绞着衣摆,等着听他责备。
意想不到的是慕容冲并没有怨怪,甚至不曾多问一句。
这样一来,她反而觉得心虚,心下又挣扎许久,终究还是打算把先前想好的话都说出来。
“还有一件事。”在慕容冲起身准备更衣的时候,她又自身后将他唤住。
慕容冲于是顿住脚步,回过身来等着她开口。
林珍惜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掌之上,不由自主的欲伸手去握,却在将要触上的瞬间又缩了回来。
顿了许久之后,她才双眸空洞的开口:“如今长安还算安定,宫中戒备也森严,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今晚开始我就不去你那边过夜了,免得落下流言,还有……还有这仪鸾殿,听闻在前朝是皇后的寝宫,住在里面我实在觉得惶恐,还望主上另赐一处居所。”
终于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林珍惜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
对于她的请求,慕容冲却不置可否,兀自唤了寺人进来替他更衣而后午歇。
想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两人同塌而眠,林珍惜整个下午都未能入睡,于微阳中中偷睨他的睡颜,心下更是叹了又叹。
虽说慕容冲没有正面作答,可对于她的要求,却还是全部都着人照办了。
林珍惜如愿以偿的搬进了一间较小的宫殿,而慕容冲也因公务繁忙,数日未曾与她相见。
其实不过才三两日时间,她就有些熬不住了,一闲下来就忍不住想他,可要求是自己提的,也不好出尔反尔。
不过事情也总有让人满意的一面,芙儿想法子打听到前朝的事情,得知立后之事暂时搁置下来,慕容冲和朝臣之间的对峙也缓和了不少。
林珍惜却十分庆幸。
倘若真要她亲眼目睹慕容冲迎娶别的女人,与别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她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尽管努力表现得顾全大局,但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那点儿私心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冒出来。
最近林珍惜越来越受不了自己。
那种面对慕容冲就变得千回百转,别扭异常的情绪连她自己都觉得嫌弃。
可思来想去,她也没有办法解决,于是只能试图转移注意,比如将前秦留下的占卜用具翻找出来,在根据典籍中所有关于观星的内容深入研究,试图测算出下一场流星雨的时间。
奇怪的是,她试过许多次,却总是卡在一个地方不得前行,仿佛答案就在眼前,她却不得摸索。
只可惜王嘉不在,否则有他的适时点拨,或许就能得知问题所在。
林珍惜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孜孜不倦的反复尝试和研究。
有了这件事打发时间,日子总算不那么难捱。
这一日,林珍惜又是自晨起后便埋身于占卜之术中。
她正专心整理昨夜观星得出的结论以及相关联的材料,芙儿却进来传话说有位将军求见。
依照规矩,朝臣未得国君的允许不得擅自入后宫,而林珍惜如今不曾受封,还算不得后宫妃嫔,便与那位将军约好在外殿碰面。
说到将军,林珍惜只当是那日花楼里和慕容冲在一起的那位年轻将军,也就不曾多问,至于寻上她的理由,她则揣测必是与封后之事有关。
可真正到了外殿,当她见到那位将军时,才知道关于这两桩事她竟都猜错了。
首当其冲的,前来与她见面的将军并不是花楼里见过的那位,而是慕容冲手下的得力战将,在朝野之中颇有势力,甚至在史书上也占有关键的一席之地的左将军韩延。
这位左将军的名号对于林珍惜来正可谓如雷贯耳,更确切的说她一点儿也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史书上记载,将来要弑杀慕容冲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