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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1 / 2)


这地下藏着那么多人,人人都被火焰炙烤,为什么偏偏这人没事,面目和衣冠都完好?

白鹿看着他,他也看着白鹿,手掌铁钳子一般地死死拽着她不让她走。

慌张之下,白鹿翻转了手腕,将霜华剑换了个方向,斜向下狠狠刺过去,剑锋直对着那人的心脏处。那人却一弓腰,轻而易举地就避开了。

突地,白鹿的脚腕上传来力道,正将她向上提。她蓦然就安心了——一定是晏玉书!

但手臂还被这不知道是打哪来的人死死拽着,白鹿索性一狠心,长剑又转个向,擦着自己的肩头斜过去,直直冲着这人的手臂刺去。

要想躲开,就不得不松手。

可这人嗤笑,嘲讽白鹿天真得可爱。他两根手指夹住剑身,白鹿的剑就再也往前不得。

白鹿不甘示弱,虽然没什么底气,也回他一个冷笑,私下却心惊胆战又破釜沉舟,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壮胆。

她手腕稍一抖,力道灌注在剑上,连带剑身也跟着一荡,锐利如霜寒的剑气杀过去。

这人完全没想到她还会来这么一招,猝不及防,一偏头,倒是躲开了剑气的横扫,但余波仍在,砭在脸上,立刻就是丝丝凉意。

他自己瞧不见,但白鹿看得分明,这么一张方正霸道的脸上,多了一道横亘在两眼之间的血痕。原本他的五官就大而铺展,恨不得占满了整张脸似的,这么一遭,他的脸就显得更加霸道妖横。

不论如何,他总算是松了手。

脚腕上的力道再一拽,白鹿终于得以逃生。

她和画娓一起被从地下捞上来,两个人又一起摔出去。

画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挣扎着撑起身子抬头一看,就见到白鹿稳稳地被晏玉书接住。他严严实实将白鹿护着,教她半点儿也没摔着。

嘴唇稍动了动,心里眼里都不是个滋味儿。

白鹿总算是回到地上,一颗心终于咽回了肚子里。她原本以为不过是伸手就能将人捞上来的事情,却意外见到了那么多景象。

她回头看看,这时候苏君影早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又逃走了。刚才那一小片空地也不再泛着幽光,而是黯淡一片。再去伸手碰它,触到的就是坚实的地面。

她也有些不大确定地开口,“我刚才……半个身子没入地下,好像看到鬼门宗了?”

应该是鬼门宗吧?

那么多人被埋在地下,又怨气冲天,不是鬼门宗又能是什么呢?

还有那个被她伤了脸的男人,那么多人都被烈火吞噬,就他一个干干净净齐齐整整,而看起来他的修为又要比那些焦炭似的人要高上不少。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看到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她就不禁想起了初来不夜天时,挂在城门外那大大的门匾,字迹霸道又潇洒,带着些不可一世唯我独尊的气势。

难不成……

白鹿默默皱起眉,难不成,他就是鬼门宗的宗主?

晏玉书一只手握住白鹿的手臂,将她捞了起来,不让她再靠近那地方。

她顺势借力站起来,一回头,就忍不住发问,“苏君影为什么要把那么多妖怪丢进这里?”

晏玉书神色淡淡,“我猜想,将妖魔投入地下不过是无奈之举,她更想送下去的,其实是法器。”

从前他也一直不大明白,为什么苏君影要他走遍四方寻找法器宝物,但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幕,他终于想通了——

其实法器也好,怨气也罢,不过都是为了滋养地下的鬼门宗教众罢了。

近些年来,这些妖魔身上的精气与法力,通过怨气都已悉数都转移到地下,早已经变得越来越弱,并不足以支撑住偌大的鬼门宗了,哪怕是让鬼门宗再多苟延残喘一阵子,恐怕都有些悬。

而最近由于晏玉书次次被白鹿截了胡,所以他并没有再送法器回来。

没有法器,也没有妖魔的精元,那便只好直接将这些大妖送入地下,能再多撑一阵子,就是一阵子。

白鹿似乎恍然,“难怪她要来抢霜华剑和盘丝转。但现在城中妖魔各个都怒意滔天,怨气这么盛,难道这些怨气也滋养不了他们么?”

但一面说,她脑子一面转,冷不丁就突然想起——最近她总觉着,晏玉书越来越强了……

还有,苏君影见到晏玉书时的那句话也很值得让人咂摸,什么叫做“赶尽杀绝”?

这么猜测着,却又不确定,白鹿迟迟疑疑,“是不是你……”

晏玉书但笑不语,长眉骤然轩起,只是笑着看她。

啧,从来都是这样!

白鹿已经习惯了他这叫人怄得要死的行事作风,摆摆手,“算了,我不问了,你爱讲不讲!”

她转身,想要去帮画娓疗伤。

可才走出去半步,小手指却又被勾住。

他的小手指勾着她的,明明只是轻轻勾着,没有多大的力道,却叫她半步都走不得。

自从第一次尝到了甜头之后,晏玉书就惯用了这种方法,又作出这种讨饶似的模样。

“我总要为我们的将来做打算。”

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和晏玉书瞒着白鹿行事有什么关系?

白鹿忿忿瞪他一眼,但小手指上那轻轻挠挠的力道揪着她绕来绕去,她只好叹了口气,在心里回应:“等不夜天的事情过去了,总有一天,我要好好跟你说说这个问题!”

她不喜欢被瞒着,他却偏偏什么都喜欢瞒着。

再这样下去,不利于夫妻生活安定,要出大问题!

白鹿心里打定了主意,等回头一定要好好沟通沟通。

晏玉书的声音却又传过来,含着满满的笑意,“我听到了,夫妻生活。”

“……我说这几个字了?”白鹿不确定地仰头想想,咳,好像还真说了。

“夫妻生活”,这四个字那么顺地就随着念头冒了出来,偏偏她想到的时候,还没觉出有任何违和感。

兴许是刚才被地下烈焰炙烤的热意迟迟地才冒上来,白鹿蓦然觉得脸有些热,却还忍不住死鸭子嘴硬,“一切都等到咱们能平安离开不夜天再说,不然,你就且等着吧!”

她将自己的小手指从他勾绕的指尖夺回来,转过身小跑着去了画娓的身边。

刚才那一幕幕画面,画娓可都是深深看在眼里。

她不晓得晏玉书和白鹿心意互通,能听到彼此讲话,只能看到这两个人彼此对望着,手指缠绕着,眼神也缠绕着……

人间的感情都是这样么?

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别的人就都进不去眼底了?

那为什么没有人像晏玉书和白鹿那样去爱她?

画娓困惑着,思量着,向往着。

腿上的伤痛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地好了,画娓眼底映入了白鹿扬起来的脸,“你的伤我治好了,咱们先回去,一切从长计议!”

她深深将白鹿望着,忽然冒出个念头——为什么白鹿不可以像对待晏玉书那样待她好?

这念头甫一冒出来,可就刹不住脚了。

【画娓对你的好感度,上升20%,现共有80%。】

白鹿迎着画娓的目光,丝毫没觉出有哪里不对。她想,自己好歹拼死拼活将画娓从地下拉出来,这20%的好感度,怎么着也算是等价交换吧?

他们一行人又回到了宫殿去。

走了一路,画娓就想了一路。

这一路上,晏玉书和白鹿并肩一排,画娓或是尾随在他们后面,又或是行在他们前头,时而与他们并肩走……但无论是怎么走,似乎都没什么不同。

晏玉书和白鹿两个人,像是有他们自己的小小世界似的,她怎么都进不去。

这就是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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