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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时机(1 / 2)


晨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照进屋内,陆孤寒拢着被子,线条分明的薄唇倔强地抿着,眼睑低垂。

凌衍站在木床边,经由雕花窗棂筛过一轮的斑驳光影落在他脸上,他略感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凌衍没有贸然开口回答,他心里想的是:这里是一处秘境,而秘境里的某个“人”目前在请求自己带他出去。这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味呢?

也许和通关秘境的方法有关。

但系统差不多已经告知他,要想通关,就得进行“强弱的逆转”,换句话说,就是培养出一名强者。

所以……电光石火间,凌衍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什么。

他猛地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灵光。

阵眼!奇石!

凌衍进入宗剑一无不只是为了通关,拿到一些不痛不痒的宝物。他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是那颗据说能让人白日飞升的奇石。

凌衍黑沉的眼睛中带着沉思与考量,卷而翘的眼睫毛接连地动了几下。

“我尽量。”凌衍对陆孤寒低声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愿意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他没有把话说死,而是在两个方向上都留下了转圜的余地。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无论凌衍能否将陆孤寒带离秘境,凌衍都不算食言而肥。

陆孤寒自动忽略了凌衍口中的那个限定词“尽量”,在他耳中,这就是凌衍在向他做出承诺。

他眼中满是惊喜,刚才忧愁的神色顿时消散如烟。他忽地从坐直了身子,伸展双臂,将床边的凌衍抱了个结结实实。

“恩人,我好开心啊!”

陆孤寒紧紧地抱着凌衍,脑袋歪在凌衍的右侧肩头,用自己的动作来诉说心中的欢喜。有几缕乌黑的发丝从发带的束缚中脱离,落进了凌衍领口处的间隙中。

凌衍觉得锁骨处有些痒。

他推开陆孤寒,还顺带替他拉了拉被子,淡淡道:“早点休息吧,今晚上我们继续和魇兽切磋比试。”

听到魇兽二字,陆孤寒顿时安静下来。

“害怕?”凌衍问。

陆孤寒摇头,回答道:“不怕。我现在打得过他们。”

“那……”

“我只是……我只是怕累。”陆孤寒小心翼翼地说话,语气中无端透出委屈之意,活像一名面对繁重课业的悲催书生。

陆孤寒补充道:“昨晚上,我一共斩杀了五百来只魇兽,拿剑的手好酸。”

凌衍不禁哑然失笑:“累是正常的,习惯就好。”

满以为会被减负的陆孤寒:!!!

“明白了,恩人。”陆孤寒眼含热泪,默默缩回被子里,乖乖睡觉。

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努力变强啊!

凌衍则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打坐修行。

……

木屋内是一片掉针可闻的安静,隐约有树叶摩擦的沙沙声从屋外传来,似乎是有风吹过。

但凌衍却从中听出了些许异样,眉头微蹙,快速调息收功,蓦地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看了一眼木床上睡得真香的陆孤寒,没有叫醒他,只是手中掐诀,在木床周围设下了灵气保护罩。

凌衍站起身,唤出随身佩剑,单手将大门推出一条小缝隙,侧身闪出去后又将门仔细合上。

密林深处正发生着一场异常血腥的大混战。数十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手持精钢长剑,眼冒红光,贪婪地盯着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仿佛别人身上藏着什么绝世宝贝。

看不出来阵营的划分,好似每个人都是各自为政,只管自己,一心想杀人夺宝。

凌衍偷偷跳上一棵大树,将身影隐藏在茂盛的树冠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这场大混战。

一个人刺伤了另一人,然后又被另一人砍伤,结果又冒出一人将前一人捅了个透心凉。简单来说,就是他伤了他,他砍了他,他又杀了他。

场面极其混乱,血色花朵四散飞溅,宛若夜空中盛开的红色烟火,灿然、凄厉而诡异。然而场景中央的人却无知无觉,一个个眼眸殷红,遍布血丝,仿佛一旦不杀人,就活不下去一般,连逃跑休战都不知道。

凌衍亲眼见到有一个人左手和右脚都被砍掉了,但还是顽强地拿着剑和别人血拼,最后右手也没了,就单着一只脚,作金鸡独立状,用头锤人。

几乎是理所当然地,那人很快被人结果,身首分离。

凌衍猜测这群人可能就是宗剑一无的弟子,身上大概都携带着令牌,意外在此地碰上了,而后爆发了这场混战。

不过,就眼前这场景而言,凌衍隐约觉得这群宗剑一无的弟子好像智商不够的样子。

主要是,他们打架是真的莽,完全看不出剑术法诀的影子,就只知道拿剑横劈竖砍,只知道攻击,不知道防守躲避。

凌衍感觉自己仿佛看了一场弱智机器人互砍的劣质竞技。

最后胜利的是一名金丹期的弟子。

他阴笑着,砍下了最后一名对手的头颅,然后走到尸体旁,弯下腰取走了银质令牌。殷红的血液从他胸口汩汩流出,顺着衣衫,一路淌到地上,宛若一串血色珍珠,然而他浑然不觉。

见混战结束,凌衍手按在树干上,转身欲走,想要回到木屋。

但就在这时,那名胜利的金丹期弟子布满血丝的眼珠子转向凌衍藏身处,眼中浮现贪婪与嗜血的红芒。“令——牌——!”

凌衍叹息:被发现了。

昨夜之后,陆孤寒的令牌一直被凌衍保管在身上。他方才想起陆孤寒所说的话——“一个人身上有没有带令牌,是一眼就可以察觉到的。这是令牌自带的特性。”

今天天亮时忘了将令牌重新埋回去,确实算是失误一件。

凌衍心中吐槽归吐槽,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不怂,持剑迎上袭来的金丹期弟子。

他本不想这么突然地和宗剑一无的弟子正面交手,不过,既然对方发现了他并且对他出手,那么他自然不能束手就擒。

铿!

两柄长剑撞击到一起,剑刃相接之处碰撞出点点火花。

……

金丹期弟子的长剑被挑飞到空中,凌衍将他双手钳制在一起,反手背于身后,然后借势将他摁在地上。

那名弟子想要站起来,然而他背后却压着一个人,不得起身。但他并未放弃,或者说感觉不到,不停地活动双腿和双手,从远处看有点像一个赖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孩童,又很像一条在岸边扑腾的河鱼。模样滑稽。

“令——牌——!”那人口中一刻不停地喃喃出声。

凌衍:……这人怕不是个傻的。

金丹期弟子的伤口还在流血,血液滴在地上,殷红的色彩在地面上快速扩张,很快晕染出了一朵状似人形的红色花朵。

凌衍被这人吵得脑壳疼,单手收剑入鞘,然后用剑鞘敲了敲这名金丹期弟子的脑袋,道:“别吵了!安静些!”

但这名金丹期弟子却对凌衍的话仿若未闻,连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都不给,一直嚷嚷着“令牌”、“我要令牌”。

凌衍想了想,从怀中取出陆孤寒的那块令牌,在金丹期弟子面前晃了晃。果然,这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手脚扑腾的幅度也大了起来,伸长手,想要去够令牌。

凌衍自然是不能让他够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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