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夹杂着血腥味儿迎面撞来，尤许抄起手上早就捏紧的加湿器，狠狠给了那球一击，鼻子凹了进去。
那球一阵嚎叫，挣扎着去咬尤许裤脚，被尤许一脚踢飞，砸到了小孩儿身上。
趁这机会，他两三步跨出了卧室，将门一带，加湿器往门把手上一别，这门暂时谁也别想开开。
里面在拼命地撞击着门，尖锐的吼叫声几乎能掀翻屋顶。门上的“咚咚咚”一下下撞在尤许心上。他没做停留，抄起桌上水果刀就往下跑。
电梯没敢坐，他实在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往哪儿跑？
那卧室门迟早会被撞开，大半夜，路上也是一个人也没有。
尤许停了脚步，转身进了二十一楼。
两户人家，一家贴着去年的春联，尤许转身敲了对面的门。
一声，两声……里面始终没有动静，而楼上已经传来塑料碎裂的声音，是加湿器！
紧接着是下楼的蹦跳声，还有爬行时四肢拖在地上的摩擦声。
“啊，在这儿啊，真不听话。”女孩儿的头伸到楼梯栏杆的缝隙间，眼睛往下看，一双猩红的眼珠子直直盯着尤许。
尤许额头全是汗，用力拍门的手没有停过，“开门啊！开门啊！”
“哒，哒……”尖尖的鞋跟一层层顺过阶梯，慢慢往下，只差两步就能碰到尤许。
他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呼气声，“开门啊，方瑜！”
尤许声音中透露出来的绝望和恐惧深深地取悦了小女孩儿。
她“嘻嘻”的笑了出来，甚至伸出手想去拉住尤许的胳膊。
尤许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浑身汗毛只竖，鸡皮疙瘩炸满了全身。
他挥着刀，反手一个劈刺，小孩儿手指被削了下来。
“真不听话！！！”小女孩儿阴沉的语气里夹杂着泼天的愤怒，她一个挥手，阴风成了型，打落尤许手中的刀，将它扔远了去。
紧接着，她五指成爪向尤许脖颈袭来。
“方瑜！！！”尤许拍门，呐喊中带着哭腔。
就在冰凉血红的指尖儿碰到尤许脖子的那瞬间，沉重的铁门忽然打开，一阵暖风涌了出来，外面的小女孩儿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就眨眼间消失不见。
“尤许？”
听见里面熟悉的声音一声惊呼，尤许脱力靠在了墙角。
方瑜搂肩半抱着将他扶进了屋。
尤许握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白炽的灯光和暖气让他稍微回了神。脸上的水珠滴在脚背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
方瑜拿了个毯子给他盖上，指了指他身上的血迹问道：“怎么了？”
尤许埋头，嚅嗫了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失声了。
“应该是暂时性的，我放首曲子给你舒缓一下吧。”方瑜起身拿了盘唱片将唱针放上，轻柔的曲调极度地减轻了尤许战栗的频率。
一曲终了，他用通红的手掌擦了擦脸，平缓了呼吸。
“我……”
“嗯，你说。”方瑜坐在对面，手肘撑在膝盖上，表面上是在听对面人说话，实际上一双眼睛时不时扫过对面人扣在沙发上的白皙脚背，以及那像一颗颗珍珠般圆润光泽的脚趾，还有家居裤下面隐隐约约露出的细瘦如玉竹的脚踝。星星血迹点在上面，就像冬天雪地里盛开的红梅，稠丽到了极致。
快感很快压过心疼，方瑜舌尖抵着口腔，眸色渐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