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送送她,如何就能害了我?莫非你知道什么秘密?”
虽说唐棠已不比刚入宫时天真无邪,但到底不似李沐见得多,她如今相信与熹妃交好不会害了她,和往日相信芳答应并无两样。
李沐站在原地,什么也没说,宫里秘密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险,自己已经是深陷泥沼之人,如何能让唐棠也陷于险境。
唐棠见李沐又像原来那般一言不发,又气又恼,拂袖进了房,心里还在怨他。
说是心意相通,却分明有事瞒着自己,莫非自己就那么金贵,只要和他在一块儿,刀山她上得,火海也下得。
李沐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或许他的选择根本就是错的,根本就不该让这么个玲珑剔透的女子,来到自己肮脏不堪的世界。
但好歹,她不去储秀宫了,也就不会被人嫉恨。至于她如何想自己…李沐不愿去想,只要她好就罢了。
晚上下了值,李沐将小夏子唤到自己房中,后者自然是喜不自禁,在李沐身边当差这么久,他从未允许自己进过房中。
“李公公有何指教?”
李沐看着小夏子毕恭毕敬的模样入了神,好像看见十年前的自己,面相也是这般稚嫩但又被逼的八面玲珑。不过他比自己好运的多。
“你在皇上面前当差很好,只是还缺些锻炼,你愿不愿认我为师,我自然会好好提点你,倘若你敢背叛我,也定不会让你好过。”
他脸上笑着,但也有几分阴冷,恩威并施的道理他自然懂的。
小夏子知道这是对自己的恩典,忙不迭地答应,脑袋在地上磕的咚咚作响,“谢师父不弃,小夏子一定誓死追随,不辜负师父的恩情。”
改口倒是快,李沐心想,他也确实是个知恩的,平日里对自己也是关怀备至。“起来吧,别给磕出个痕,别日让皇上看见了心烦。”
他到底没认个干儿子,只收了个徒弟,当年的事儿要说忘得干干净净也是不信的。
李沐刚入宫时,生得白净好看,年纪又轻,棱角不如现在,倒像个姑娘,把不少宫女都比下去了。
管新入宫小太监们的张公公没过几日就收了他做干儿子,说要好生照顾他,那时候李沐人轻言微,只有答应的份,本以为是自己好命,谁承想那是噩梦的开端。
先几日还规矩,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后来就变了味。李沐干活时,张公公总是拿身子靠着他,又拿手掐他腰,摸他腿,他稍挣脱便被张公公拿恶狠狠的眼神定着。
再往后愈发不成样子,连夜里也要李沐陪着,低声下气地伺候,稍有不从便是一顿毒打,打得他几天下不了地,张公公又拿着药来讨好他,说是替他上药,却上了几个时辰,又是好一顿折磨。
直到熬到张公公病重,李沐便索性拿烛台砸死了他,把尸体混在病死的太监中,亲眼地看着他被拖去乱葬岗,那时他也才十二岁,连烛台都拿不太稳,那是他第一次亲手杀人。
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不会说给任何人听。
李沐这晚躺在床上,想着小夏子。他确实也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自己能用的人,自己反感的那段关系也该翻页了。
他又想起唐棠,一定是上天怜惜自己之前的二十四年过得太苦,才把她送到自己身边,自己如何能辜负她?
只是他受人要挟,替人作恶,如若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人也就罢了,阿鼻地狱也是不怕的,可一旦有了牵挂,便不能够那般洒脱。
熹妃第二日就被送去了别苑,宫里的怪事也就真的不再发生,宫女太监们也不再说些扑风捉影的流言,好像之前死惨的人并未在宫里待过,好像连熹妃也慢慢被人忘记。
河海解冻,春回大地,雏菊也在风中招摇着,宫人们换下厚厚的冬装,穿上春日的衣裳,没得让人赏心悦目。
如今是三月中旬,今岁皇上又要春猎,更在狩场设下宴席,皇子们学武已有一段日子,也该是验收的时候了。
容妃和萧贵妃作为皇子生母自然要一同前往,蔺常在圣眷正浓也不会缺席,愉贵人狩场出身自然也要跟随。
除却这几位皇上还带上了唐棠,这是她头一次出席春猎,自然兴奋非常,出发的头一日生生是折腾到半夜才睡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来道歉!对不起沐哥呜呜呜我错了,我给你写甜甜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