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新娘被送回来会怎么样?”
“噫!这话可不能乱说!”张伯四下张望了一下后小声说道,“山神把新娘子送回来那只可能是那女娃子身子不干净,要么被男人碰过,要么就是自己不检点。”
“那村里是怎么处置那些新娘的?”
“关进猪笼里淹死呗。”张伯小声嘀咕道,“乾婆特地吩咐过,这些身子不干净的女娃子都留不得,得用石头捆着丢河里,不然山神大人怪罪下来我们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您的意思是新娘不止一个?”
“那可不,山神年年都要娶亲哩。”
叶妄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可村里不是不留女娃吗?那这些新娘是从哪里来的?”
“那些新娘是——”
“吱——”是后屋木门打开的声音。
张伯一愣,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惊慌,“娃子,我不能再和你说了,时间到了我得回家了。”
叶妄雀抬起头望向一旁半掩着的木门,白天差点把他骗进屋里砍刀伺候的老东西佝偻着背站在门后,在夜色衬托下愈发阴森的脸放在恐怖片里那就是妥妥的高能片段。
老东西,怎么又是你。
叶妄雀立刻端着张伯送来的饭菜关上了门。
深山小村里的饭菜无非是一些清汤淡粥,唯一的荤菜是一小碟黑漆漆的腊肉。
叶妄雀刚把腊肉端上桌,黑猫就窜上来一脚把腊肉连碗一起踹翻。叶妄雀也没怎么在意,简单地喝了点粥就上床休息。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木制的房子没有天花板,头顶就是房梁。
农村建房兴在最粗的大梁上用红布缠一圈,寓意日子红红火火,在粮食匮乏的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人家会把晒干的稻米装进竹篮吊在房梁下,以防老鼠偷吃。
叶妄雀向来对声音非常敏感,木门被打开的时候他下意识抓住了睡在自己身边的黑猫,被吵醒的黑猫不满地咕噜了一声睁开双眼,叶妄雀搂着黑猫一动不动,耳边滴滴答答的水声愈发明显。
“吧嗒——吧嗒——”叶妄雀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黑猫没有发出预警就证明他目前还没有遇到危险,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的判断,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
“吧嗒——”细碎的脚步声在他床边停下。接着一只水淋淋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叶妄雀的身子一颤,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贴住了他的手背,冰冷滑腻的触感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往上,距离之近,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腐肉浸水的恶臭。
“哥哥。”细细软软的嗓音。
叶妄雀用眼角余光瞥见贴着他胳膊的那只小手,然后默默闭上眼睛压下喉咙里快要涌上来的恶心感。
因为眼前这玩意儿早就已经看不出手的轮廓,与其说是手,倒不如说是一团在水里泡得溃烂发胀的烂肉,他不用回头都能猜到这只手的本体长得该是有多埋汰。
“哥哥,你的猫猫把我的小指头拿走了。”“小孩”握住了他的手腕,“把我的小指头还给我,不然婆婆会生气的。”
手腕被攥住的时候叶妄雀真心觉得自己的手快被掐断了。
他虽然身体弱得一批,但骨骼构造和强度好歹还是个正常人,可现在,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手离粉碎性骨折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被鬼怪拿捏住后颈.jpg
“对不起。”叶妄雀努力保持住自己温和的语气,“是哥哥的猫太调皮了,你松开哥哥的手,哥哥给你拿好不好?”
下一秒,攥着他手腕的那股力道轻轻松开。
“哥哥你不害怕我吗?”小孩歪了歪头,已经不剩一块皮肤的脸颊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腐烂的脓水,“以前村子里也来过像哥哥这样的人,但他们一见到我就害怕。”
“你是说村子里以前也来过像我这样的人?”叶妄雀一愣,也顾不上自己沾了满手黏滑的尸液,“好孩子,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这些事对哥哥我来说很重要。”
“婆婆不让我说这些。”小孩摇了摇,脸上的腐肉颤了颤像是露出了一个害怕的表情,“哥哥你不要问了,如果被婆婆知道的话会把我剁碎丢河里的,那样的话我就找不到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