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真的不是在骗我哦？”
段云扬跟在闻年后头,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活像是在愚人节被人喂了十?块榴莲糖。
“据我所知，人类所谓的愚人节已经过去了两天。”闻年停下了脚步,有?些无奈地望着他，“是什么让您对我的信任度突然如此下降？”
“不不不,跟你没关系。”段云扬否认得很爽快,“主要是——”
“你不觉得‘马上就要最后一个世界了所以我们主人说一定要先见?你一面’这种话，套在那个变态身上,听起来特别的不靠谱吗？”
没错,这就是上一个案件结束之后，闻年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于是,惯例的昏迷之后，他的噩梦转盘没有了,那扇金色的大门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看着就很贵事实上也确实耗资不菲的云端建筑,闻年就站在他的身边,待他的意识清醒了之后慢悠悠地告诉他——
他已经来到了系统最为机密的内部。
“事实上，这就是主人的原话。”闻年顿了顿，在面前的大门上录入了自己的指纹，‘滴’的一声之后，门就缓缓地敞了开来,“我没有做过任何的改动。”
“……你们这还挺先进的。”段云扬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要是认证不通过会怎么办，被突然伸出的机械臂打下云端吗？”
“不存在这样的情况。”闻年道,“因为您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位正经从正门进来的访客。”
段云扬：“……”
听起来他应该感到荣幸。
“怎么还有?不正经的进门法吗？”他跟着闻年走进了门。
面前是一条透明的水晶道，虽说地处云端，可是这会儿的阳光却并不烈,而是温柔地铺满了整条小径，让它看起来显得格外瑰丽精致。
“那就是云水了。”闻年似是难得地笑了笑?，“您应该认识。”
“坦白说，没什么印象。”段云扬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诚恳地说。
“荆棘玫瑰的接引人。”闻年道，“其实那一班本来是我去的。但是老板把我和云水换了个班，所以那一个世界，是她带的您。”
他这么一说，段云扬就立刻想起来了：“是它啊。它怎么了？”
“一千两百年前?，她是被主人用一纸契约拘上来的魂魄。”闻年言简意赅地道。
拘上来的魂魄，自然是不用走正门的。
“……”段云扬沉默了一会儿，难得地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我先跟您说一下您今天的行程。”闻年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对着他说道，“九点到十一点半，是参观时间，由我带着您，解说也是我。十?一点半，我带您去吃饭。主人空出来的约见时间是下午一点，所以下午一点的时候，我会带您去他的办公室。”
“等一下。”段云扬听愣了，“你刚刚说这是内部，就这么随随便便让我一个外人进来吗？”
眼见着闻年也有?些无奈的脸色，他立刻就懂了。
“这也是你们主人的原话是吧？”他道。
闻年点了点头：“事实上，我们也经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
“作为整个系统世界的核心部分，这座建筑是受着全方位二十?四小时监控的。”闻年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看着段云扬，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不管是任何人图谋不轨，立刻就会被监控系统记录下来。”
言下之意，您好自为之。
“你不用跟我说。”段云扬诚恳地看着他，“我一个普通人，就算有?心要干点什么，估摸着也没那个机会。”
闻年笑?了笑?，没有说话。
事实证明，闻年的那句“我们也经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确实是真情流露。
因为不确定那个人的真实想法，他也不敢随便地就透露系统内部的信息。整整两个半小时的参观时间中，他只带着段云扬看了些花花草草，领悟了一下这座建筑的设计理念，那些稍微涉及到一点内部的地方，一个都没带他去。
走到最后，段云扬恍惚之间，真有?了自己是来休闲一日游的错觉。
好在，下午一点很快就到了。
吃过饭之后，闻年突然说自己有?点事情需要先走，于是，这会儿，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站在这扇看着低调而厚重的大门面前。
来早了。
虽然说，这次见面是某人自顾自安排的。但是他守时的强迫症还是促使着他提前?了很久就出来找路，没想到自己的记忆力?有?点好过头了，直接就找对了地方，一点冤枉路都没走。
段云扬看了眼手机，现在才十?二点三十?八，这会儿进去……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一个懒洋洋的男声从屋里传了出来，声音里带了些许的笑?意。
“站在门口五分钟了，段老师是不准备继续写书了，打算转行给我看门了吗？”
段云扬：“……”
所以说，有?些时候不能犹豫，一犹豫，上赶着得寸进尺的就来了。
他不再多想，径直推了门进去。
在被告知自己被绑架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曾经想过，这个一手管理着整个系统，掌控无数人生死的幕后boss，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形象。无外乎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出场前呼后拥，身上光鲜亮丽，从头到脚都写着嚣张两个字。
所以，当?他看到宽大的沙发椅上只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时，还是有点意外的。
尤其是，这个少年的长相看起来还颇为无害。
如果?换个场合见?面的话，或许段云扬还会当?成乖巧的弟弟，上手揉一把头。
“别误会。”大约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少年站起了身，“这个形象只是个人喜好而已，我自己也不太记得我活了多久了。”
他走到了段云扬面前，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向谢。”
“段云扬。”段云扬伸手跟他握了一下，笑?了笑?，“说起来，作为一个人质，我的待遇是不是太好了点儿？”
“没有人说过你是人质。”少年也笑?了，“你可以把它当?成是——”
“命运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