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一种最为普通的胶鞋，除了和平常的鞋子相比略显得有些重的鞋身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特点和标记，光滑的鞋面上是一整片的墨色，连个图案和纹样都没有。翻过来，鞋底也是最为普通的防滑设计，花纹倒是与段云扬记忆中的湿鞋印颇为相似，贴近脚踝的一侧印着鞋厂的名字——张家厂，只不过字迹很小，凹陷也不明显。段云扬估计了一下，若是落在泥地上，应当也显不出印子，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他将鞋递了回去。
“谢谢大娘了。”他道。
“哎，没事儿。”女人应了一声，在一旁坐下来，“能帮上忙就好了。”
段云扬笑了笑，没再说话。
一顿饭吃得很快，虽说饭菜不多，但是量都很足，闻着也香，是那种属于山野的、特有的原滋原味儿的味道。就连郁弘这个不需要进食的ai也都被劝着吃了几口——段云扬也不知道他吃出了味道没，总之看着吃得还挺有滋有味儿。
等到吃完饭，戴鸣就抹了抹嘴，站起了身：“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山神庙。”
到底是山脚下长大的孩子，对山的情况比段云扬他们了解得多。等他们再顺着那条台阶上山，山上的雾真如戴鸣所说，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露出了萧瑟中带着些许生机的一草一木。这座大山仿佛褪去了清晨的神秘，似乎变得格外亲和了起来。
等跟着轻车熟路的戴鸣到了山神庙，段云扬才发现，这座庙的位置很巧妙，距离案发的地点很近，距离下山的路也并不远，刚巧卡在了半山腰的位置，只不过被树木遮挡着，若不是刻意去找，一般都不会注意到这里。
一走进去，便是一尊陌生的神像。
平常显得有些活泼的少年进来了之后意外地安静，先是在蒲团上跪下，念念有词地说了些什么之后颇为虔诚地拜了拜，才重新站了起来，对着段云扬道：“这儿就这么大，你们随便看吧，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再带你们回去。”
段云扬知道他呆在这不自在，点了点头。
等小孩儿走后，一直显得很沉默的郁弘才开了口：“您刚刚是不是有话想说？”
“有吗？”段云扬蹲下身，端详着地上已经干掉了的脚印痕迹——这儿不比泥地，留下的印子干了之后也模糊了许多，只能依稀地辨认个大概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这儿的印子虽然看不清楚，瞧着倒是和我们在案发现场看见的纹路也有几分相似，要是再找出点别的证据，卓宇这罪名可就要板上钉钉了。”
“您在思索的时候手指总是会不自觉地敲东西。”郁弘一板一眼地答道。
段云扬没想到自己不经意的小习惯会被注意到，愣了一下才笑了：“对。”
“我是有点疑问。”他慢慢地走到里间，一边打量四周一边道，“而且还挺多。”
“嗯？”郁弘看着他。
段云扬组织了一下语言，正准备跟他解释，却蓦然顿在了那里，神情变得有些奇异，郁弘见他的表情突然变化，有些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却只看到了神像将一切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背面。
“神像下面有东西。”段云扬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