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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1 / 2)


焦软觉得,他这?个比喻还挺贴切的。

毕竟她一直都是躺着享受的那一个。

但她不敢承认。

程让也不是好糊弄的人,她的沉默等于是坐实?了那话。在她心目中他就是鸭王。他明显是恼了,哼了一声,切断了通话。

没过几秒,他的电话又打过来。

程让:“随便,但你只能找我服务,不能换人。”

焦软:“……”

焦软一直都觉得,程让跟其他人说话的语气很沉稳,言简意赅,没有多少情绪。在她面前,他就变得格外暴躁,轻易就能被激怒,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还没回过神来,又听见电话那头那个暴躁的大少爷说:“就算不爽也不能换人,听见没有?”

焦软想到他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落寞样子,顺着他,应了一声:“行。”

这?个字不知道怎么又戳中他脊梁骨了,他又气得把电话挂了。

焦软:“?”

她怀疑自己是熬夜没睡好,脑子?不好使,怎么也没领会到他这?突如其来傲娇的原因。

算了,他这?个人本身就是阴晴不定,邪性得很。

*

焦软睡了一觉,当天中午就回了弘河。

程让不在家。客厅沙发上的移动电源摆成一排,小夜灯摆了一地。一开始她以为是他特意在圣诞夜搞的浪漫,但横看竖看,这?些灯也不像是搞气氛的心形。

特别是茶几上的两盏小白灯,反倒有点像供奉遗像。

焦软抬头,正好看到斜对面卧室墙壁上她的大照片。

他这?是,当她死了吗。

焦软:“……”

她举着手机拍下照片,发给?程让。

焦软:【程大人倒也不必如此大阵仗夹道欢迎本宫。】

焦软:【圣诞节没陪你过节你也不用诅咒本宫翘辫子吧。】

程让没回。

几秒后,焦软听见门锁的声音。

程让进门换鞋,也不理她,那脸色白里透着绿。

他三步做两步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看了两秒,伸手一捞,焦软感到脚下一轻就离了地。

她没挣扎,心想他也太猴急了点。

程让把她夹在腋下走进花园,也不扛着她了,可能是怕她反抗捶他。焦软本身也没想捶他,知道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哪里还敢打他。

焦软被扔到床上。他扔得轻,跟轻轻放下差不多。她以为他这?是要施展大鹏展翅,一转头,发现他已经转身往卧室方向走。

空气中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您的破床修好了,客人。”

焦软没看懂他的行为,不过吊床睡得很舒服,她扯高被子,翻了个身就睡了。

程让去浴室换了药。

早上他去了趟医院,昨晚摔那一跤摔狠了,他被花盆砸到了左肩,震裂了伤口。昨晚他躺在床上见到血才知道。他习惯了,对疼痛很麻木,没有意识到严重性。医生说他有感染的风险,一旦感染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的身体,三年内已经不能再动手术了。

他自认为争分夺秒,那一刻忽然间觉得,在对待和她的感情里,他一直都在浪费时间。

他这?破身体,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说不定哪天就报废了,到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有多爱她。

那将会是他一生的遗憾。

程让以前不怕死,现在他很怕。有了心爱的人,就不舍得死了。

焦软趴在枕头上偷偷瞥向落地窗。

窗帘被“刷”一声拉上了。

焦软:“……”

她没再偷看。刚闭上眼,头顶就又传来低沉的声音:“焦嘤嘤,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焦软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产生幻听了。这?话她以前都不知道问过他多少遍。

——“哥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程让从来不回答。

程让站在吊床边。焦软望着这?个总是带着病态苍白的男人,说他病恹恹吧,他又蛰伏隐忍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要说他阳光,打从她记住他这?个人开始,就没见他做过什么阳光的事儿。

他这?个人戾气重,嘴刀子?毒,还没什么爱心。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帅。他这?脸好看的程度,基本上可以掩盖掉所有的缺点。

她抬起头,正好撞进他蕴怒的黑眸。

他没有和平时一样弯腰抱她,木桩一样站着,短短半米不到的距离,他的眼神像是和她划出一道很远的距离。

“嘤嘤你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要怎样你才肯放下过去,真心待我。”

焦软疑惑地抬起头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沉不住气。

她还以为他要等到憋死呢。

程让发现她在看他的锁骨,他阴沉着脸把扣子扣上。

还不让她看。

其实焦软喜欢看他穿白衬衫。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少女心萌动那天,他穿着白衬衫,站在窗前,侧目朝她看过来,那一眼使周围的一切都暗淡下去。从此她的心里就住了一个人。

但他现在很少再穿白衬衫,总是一身黑,冷冷酷酷的,像个杀手。

“问你话,别发呆。”

“我以为你不在乎。”焦软心里有点委屈:“谁不想和丈夫真恩爱,谁愿意假装恩爱,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你从不回头看我一眼,那我要怎么办,没了爱情就不活了吗?那我也得不到你的心,花你的钱怎么了?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程让表情复杂,把她从床上扯起来,再把她摆得站好,才开口:“你刚回国那几天,你找明时节,找路纷纷,找江焯,怎么没想到找我?”

原来是筹款那个事。都过去了那么久,她没败家他怎么还不乐意了。

“那个时候你不是没钱了啊,你说你新项目研发砸进去十几个亿,房子全卖了,连别墅都租出去了,我那不是怕给?你太大的压力吗。”

她越说越委屈,明明是他自己哭穷,她找表哥表嫂找发小怎么还不行了。

她坐回去,拒绝和他翻旧账。她翻不赢。

程让又把她扯起来,拉起她的双手环抱住他自己,他一双黑眸跟着了火似的热烈,看得她都有点心虚了。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程让的眼神幽深,带着重量:“就算我一无所有,也会拼尽全力去保护你。我是你的丈夫,有什么事你第一时间应该来向我求助。”

他表情很受伤,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刺激到了,像是再也忍不住了,全都爆发了出来。

“你要离婚我不敢挽留,怕你反感再次离开我。我不敢表露出心意,因为除了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金钱与物质,我给?你真心你并不想要。”

“嘤嘤,你对我的信任消失了,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所以我只能等。”

“过去是我混蛋,辜负你的喜欢,我一次次告诉自己你还喜欢我,结果越来越瞒不住。嘤嘤你不觉得你现在对工作的热情超过了我么?”

他红了眼:“或许你早已经放弃。毕竟,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嘤嘤,你能不能,假装还爱我?”

他们一起长大,彼此守护,但精神交流几乎没有。焦软没有见过程让这样细腻的一面,她有点发愣,心情也跟坐了一圈过山车一样,变得好凌乱好奇妙。

她还停留在他的第一个问题上,回答:“以前……本来都是找你的,后来就学会独立了。程让你不要太宠我,我怕将来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我生活不能自理,会变成很讨厌很贪婪的那种人。”

程让注视着她的眼睛,焦软也望着他。这?个曾经傲慢到恨不得拽上天的男人,从来都嚣张到对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顾,这?一下,怎么好像非常在意她是否依赖他。

他的眼神里有一种,不被需要的挫败感。

程让自嘲地笑了一下,没再追问刚才的问题。

“什么时候你遇到麻烦,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我?嘤嘤,你可以有你的目标和追求。但你能不能,在追求目标的同时让我也参与你的生活。”

焦软点点头,见他肩膀一松,不过他仍是站定不动,也不让她坐下,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焦软不想再罚站了:“你今天是怎么了?”

程让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以前,真的对你很差劲么?”

焦软:“你不是都记得?干嘛问我。”

程让别开眼:“我想知道,你眼睛里看到的曾经的我,是什么样儿。”

焦软察觉到他今天很奇怪,没敢惹他生气。以前的事情,她只敢挑他对她冷漠的说,挑她挨欺负的说。

至于她仰望着他、期待他跌下神坛回头看她一眼那些瞬间,她一个字都不敢提。怕提了,他会骄傲。

程让越听脸色越难看,长长的睫毛覆在下眼睑,嘴唇不受控制地颤动。

焦软实?在是站累了,胡乱找了个借口:“我……去给?我大姨打个电话。”

程让拉住她,突然把她圈在怀抱,低声说:“我是个混蛋。”

焦软本来想顺着他说一句“就是”,又怕他伤心。他自从动了那个大手术,他人就变得奇奇怪怪。他是为了救她受的伤,她知恩图报也不能再气他。

“我也,还挺混蛋的。就,混蛋配混蛋,双黄蛋。”

脑袋被敲了一下,程让眉目间的阴霾散去,看着似乎心情又好了。

他真的很好哄。

程让紧张地问:“给?大姨打电话拜早年?”

焦软说:“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过完年我要去大姨那。”

程让手臂僵了一下,他哆嗦着把她扯进怀里,看她的眼神有点惧怕:“你要走?”

他眼神闪过一丝明了,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这?就是你说的要独立。嘤嘤,这?就是你回国后对我若即若离的原因?”

他最近好像变得特别敏感,焦软怀疑是动手术留下的后遗症。

“程让,你别激动,要平心静气,伤才好得快。你不要忘了,那子弹差点要了你的命。”

程让脸色骤变,紧张地看着她。

焦软想到那次在街上,她误以为他喜欢于涵雨大发脾气的时候,当时她只觉得他脸色难看,现在回想起来,不就是此刻这种慌乱惧怕的目光吗。

程让弯腰抱紧她,声音低沉发颤:“我瞒你是担心你哭,我那阵子看不得你哭。今后任何事情我都不瞒你,嘤嘤你能不能,不要走?”

焦软被捂得快要窒息了,用力推开他。

程让的表情很痛苦,眼神是她读不懂的情绪,额头上不断渗出密密细汗,眼神慌乱得忘记掩饰。他一向稳如泰山,焦软还是第一次见他慌成这?样。

他突然跌跌撞撞,咚地一声倒在地上。

焦软急忙冲过去扶起他:“我没有故意要推你,你搂得太紧,我喘不过气才——程让!你怎么流这?么多血。”

程让昏迷了十几个小时。

他醒来就拔掉针头,冲出了病房。

焦软正在洗手间里,听见外面乱成一团,探头出去。

她一抬眼,程让猛地回头。

她对上程让凶狠的眼神,吓得想逃。程让一把扯他到怀里,又差点把她给捂死。

*

焦软到医生办公室咨寻,问医生程让是不是得了神经病。

医生说他两次手术麻醉的后劲儿还没过,这?是术后焦虑症,是平时心情太过于压抑造成的。

焦软心想他焦虑什么呢?他事业顺风顺水,今年的富豪排行榜名次又前进了一名,年纪轻轻就站到了业界顶点,成了人们仰望的存在。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程让在焦虑压抑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他求她别走的画面。

但是立刻就被她否定了。

程让会喜欢她也是因为责任,确实也有因性生爱的关系,但也还谈不上多爱她。

爱和喜欢,还差了好大一截呢。那就是白月光与替身之间的差距。

程让在医院里住了一周,住到不想走。

焦软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变幼稚了,他居然觉得医院里人多灯多,睡觉舒服。

他倒是舒服了,苦了她每天被他搂着睡,还不敢乱动怕碰到他的伤。

焦软直翻白眼:“你一个病人,能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哪有病人整天抱着老婆住院的。

程让搂着她,耍无赖道:“我就住在医院,你一走,医生就能把我打包送火葬场,直接烧了装进骨灰盒,省的给?工作人员添麻烦去家里拉我。”

焦软被他的幼稚言论弄得想踹他下床:“你胡说什么!我还没批准你死呢。”这?人病了以后怎么这?么粘人。

她就是过完年去看看大姨,又不是不回来了。

程让不准她走,焦软只好给?明亭枫打电话说明情况。明亭枫一听程让为了救焦软住院动手术,现在又旧伤复发,心疼得不行,隔天就买了张机票飞回来。

自从明时节结了婚,明亭枫的身体就渐渐地变好了,长途旅行飞机一落地就直奔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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