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转过身去。
那是个年轻男人，从穿着到仪态都在显示他的身价不凡。全身上下唯一与他那身西装不相称的地方，是他手上系着的塑料手环。
三块钱一个的周边产品，上面印着王泽的职业ID。
王泽眯起眼仔细打量，从花纹设计来看，这是五年前俱乐部生产的第一代产品。
原来是他的粉丝。
王泽本想朝他摆出一个营业的笑容，和和气气地把他打发掉，但男人刚才的那句话蹦出来得太意外，王泽没想到发布会上没听到的提问，这时候从一个粉丝嘴里问了出来。
他很理智地知道自己怎么回答对方会满意，无非就是“尽力就好没有遗憾”那一套，六年打下来他问心无愧，即使没有冠军也有人称他为无冕之王。工资奖金和商业活动酬劳够他下半生衣食无忧，回老家开个店也能很好地过完一辈子。
“会啊。”
王泽脸上还是浮现出一个笑容，只不过是苦笑。
在这个狭窄又昏暗的后台过道里，没有了镁光灯和万众瞩目，面前站着的是看着他打了几年比赛的老粉丝。
这两个字像是把他这些天来浑浑噩噩闷着的情绪撕开了一个口子，王泽终于没有再掩饰。
“但那又能怎样呢？年龄到了。”
他转过身去，没有再看那个男人，无论他听到回答后脸上的神色是失望、悲伤或是怜悯，他都不想看见。
“又不是只有做选手才能拿冠军。”
“你觉得以我的性格，去了哪些俱乐部能和主教练搞好关系吗？再说我连冠军都没有拿过，真吵起来了谁会听我的？而且联盟发展了这么多年，又不缺教练——”
“我没说是这个联盟。”
王泽回过头去看他，他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衣领上别着一枚小小的胸针。
“TCG”
这三个字母很像一支电竞战队的名字，然而他印象中联盟里任何一支队伍的名称都和它对不上号。
“MOBA游戏赛事可不止这一个。另外，如果让你来做主教练呢？”
见王泽转身，那个男人笑起来，尽管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了，眉宇间依旧带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气风发。
他朝王泽伸出了手。
“不要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