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是?谦虚。”小国?王轻声说。
北高?卢的执政官作为统治者有着不太好的名?声,与此?同?时?不可?否认的是?他具有洋溢的才?华,他曾师从当世最优秀的几名?艺术家,也在哲学、文学、天文学和宗教学方面有着深厚的造诣,威斯敏斯特宫中甚至收藏有他二十岁时?创作的部分绘画作品。
不过随着他浸淫权力的时?间越久,大部分人?都渐渐忘记了那个早年仅靠才?华就能征服大众的年轻公爵,取而代之的是?北高?卢暴君的称号。
“我记得画厅里有您早年的作品,用色十分大胆鲜艳,笔法凌厉,比大部分的风景画都要好看。”
“陛下?谬赞,当时?我还?年轻呢,难免心高?气傲,不喜欢听从老师们的意见按照规则进?行创作……”斯图亚特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现在呢?”国?王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自己的导师,“现在您会按照规则做事吗?您是?我的导师,但是?好像也没有教导我什么。”
斯图亚特轻轻挑起眉头:“嗯……陛下?,您这话可?是?在冤枉我,在我看来,您已经是?一位优秀、完美?的国?王,哪里还?需要我教导您什么呢?如果您想学绘画,我可?以为您寻找更好的老师。”
他刻意曲解了国?王的意思?,避重就轻躲过了国?王的问话。
“假如您非要我向您进?言,那我唯一能提醒您的就是?……您需要更多的盟友,和更少的敌人?。”
这句话听起来和废话没什么两样,却是?斯图亚特难得真心的告诫。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国?王原本打算试探他什么时?候回北高?卢,现在也意识到了对方似乎有别的想法。
“国?王陛下?,”艾登从远处的阴影里现身,恭敬地弯腰行礼,“玛丽公爵小姐……请求见您一面。”
小国?王和斯图亚特同?时?怔了一下?。
玛丽公爵小姐?!
爱德华下?意识地抬头去看斯图亚特,而黑发的公爵也后知后觉地看过来,两人?眼里都浮起了一丝迷茫。
格罗斯特公爵逃跑……居然没有带上他的独生女?
不过这也是?有可?能的,也许是?挟裹公爵逃命的侍从们慌乱中忘记了带上公爵的唯一血脉,也有可?能是?他们认为公爵小姐毕竟是?国?王的堂姐妹不会受到牵连,总之包括国?王和斯图亚特在哪点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格罗斯特公爵身上,谁都没注意到公爵府邸里竟然还?有个公爵小姐。
“她的母亲呢?”小国?王皱着眉头问。
格罗斯特公爵夫人?是?高?卢公主?的外孙女,她出嫁后获得了来自外祖母的赠予,在帝国?也有自己的土地,不过这是?个相当敏锐的女性,所有敏锐嗅觉都用在了对于自身富贵的感?知上。
“……公爵夫人?昨天晚上就逃出了伦敦,带着她大部分珠宝嫁妆和房屋地契。”说到这里,艾登脸上也出现了点难以言喻的纠结。
显然,这位公爵夫人?再一次展示了她高?绝的敏锐天赋,趁着夜色丢下?丈夫和女儿?,自己逃回了自己的封地,不,也可?能是?前往高?卢寻找娘家的庇佑了。
国?王和公爵再次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无语。
怪不得玛丽要鼓起勇气上威斯敏斯特宫求见国?王,父亲被?骑士们带着跑了,母亲也不知所踪,一个未婚的公爵小姐,此?时?的处境的确非常尴尬。
而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寻找一个男性亲属做她的监护人?,身为国?王的堂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她的父亲没有刚将堂弟关进?伦敦塔的话。
不过这也正显示出了玛丽的聪明,正因为格罗斯特公爵和国?王如此?对立,她去请求国?王的庇护才?更恰当,她是?个女孩儿?,他们之间的仇恨不会涉及到她,至少国?王不能再对她动?手了,而现在的帝国?,还?有谁能绕过国?王向她宣泄不满呢?
“玛丽的脑子想不出这个办法,是?王叔的嘱咐,还?是?公爵夫人?给她安排的后路?应该不是?王叔……”小国?王喃喃低语了几句,烦躁地朝艾登抬起手指,“让理查去应付她,允许她住在威斯敏斯特宫,但是?不要到我面前来晃,还?有,叫她给她的母亲写信,威斯敏斯特宫不是?什么避难所。”
国?王曲起手指,声音有些冷酷:“如果她脑子里出现了不该有的想法,我会把她送去修道院。”
他现在根本没有功夫去应付一个满脑子王后梦的小姑娘,希望这个恐吓可?以让她认清楚现实。
斯图亚特旁听着国?王的安排,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反正这件事的确本来就跟他无关。
但是?在他向国?王告退后,迎面而来的少女却拦住了他的路。
有着暗金色长发的年轻女孩身材高?挑丰润,穿着一件以蓝绿色为主?的大摆裙,复杂的蕾丝和钻石将整条裙子都衬得熠熠生辉,连带着被?软纱便帽遮挡住半张脸的公爵小姐也美?艳得光彩照人?。
不过在华服珠宝下?,能看出这位娇艳尊贵的公爵小姐被?父母的离去吓得够呛,眼睛下?有淡淡的青灰色,肤色也不是?很好,可?见这两天她过得很不如意。
“斯图亚特公爵阁下?!”
玛丽鼓足勇气,拦住这个神情冷淡面貌斯文俊美?的男人?。
玛丽被?她的母亲养得天真娇蛮,但不代表她是?个蠢货,她并不知道国?王和斯图亚特私下?里达成了什么交易,也不知道什么谁占上风,可?是?凭借着从母亲那里遗传来的本能,直觉告诉她,在某些时?候,与其请求国?王堂弟帮她做事,还?不如请求这个斯图亚特公爵。
——这个北高?卢执政官,斯图亚特家的大家长,帝国?的……无冕之王。
“尊敬的约克小姐,有什么是?我能帮助您的吗?”
威廉·斯图亚特温和地颔首行礼,姿态文雅,笑容清俊。
正面了这个笑容的玛丽脸颊刷地一下?红了个透,差点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好一会儿?才?拉回理智,窘迫地屈膝回礼:“公爵阁下?,我有一个冒昧的请求……”
她踌躇着深呼吸几次,压低了声音,和国?王相似的绿色眼睛里光芒摄人?:“请问斯图亚特家族,有意与王室联姻吗?”
斯图亚特脸上礼貌性的笑容变成了略带讶异的惊愕,被?他打量的玛丽扬起下?巴,像是?一团傲慢又灼热的火焰,勇敢地迎接着北高?卢执政官锋利的眼神。
“按照王权法案,我是?第三王位继承人?,但是?因为我是?女性,我的继承权不能得到很好的保障,而且我的父亲离开了伦敦,他的王位继承权也不稳固,从他那里顺序下?来的话,我的继承权同?样将受到动?摇……”
玛丽大概一辈子都没有说出过这样可?怕的话语,但不知名?的力量支撑着她的身体,让她的逻辑前所未有地清晰:“前段时?间最高?法院还?在质疑爱德华的继承权合法性,但是?只要我的父亲没有问题,那么我的继承权是?绝对无可?质疑的,而我的长子将会是?最没有争议的王位继承者——”
玛丽努力想要说明白这些复杂的东西,但斯图亚特是?什么人?,他的反应比玛丽快得多,在她还?要努力组织语言时?,他就已经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所有意思?。
的确,在国?王和王位第一继承人?约克公爵的继承权被?质疑的情况下?,最有资格继位的就是?格罗斯特公爵而身为他的独女的玛丽,也将拥有最靠近王位的位置,只是?玛丽身为女性,在王权法案还?没有完善的现在,女性的继承权也受到不少人?的非议,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玛丽的长子,绝对拥有着仅次于格罗斯特公爵的继承权。
前提是?格罗斯特公爵没有背负上“谋害国?王”的罪名?被?废除王位继承权。
而因为伦敦的乱象,或者说斯图亚特有意无意的拖延,格罗斯特公爵逃出伦敦的理由还?停留在“被?兰开斯特乱军挟裹”,他试图叛乱的事实仍未被?公布。
玛丽死死盯着斯图亚特,有着乌黑卷发的男人?垂眸看着她,眼神里意味不明:“您的意思?是?……”
玛丽努力压制住声音的颤抖:“我的父亲死后,我的孩子会是?王位第一继承人?,而我身为女王,也需要我的丈夫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协助我共同?治理国?家。”
比起寻求堂弟的庇佑,当然是?回到父亲的羽翼下?更好,玛丽很清楚这两者的差别,而想要父亲回来,就不得不让这个掌控了大半个伦敦的男人?松口。
这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他眼睛里的东西和父亲、和堂弟一模一样,他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正当的借口,或是?理由。
正好,玛丽唯一可?以给出的东西,就是?他所需要的。
——最靠前的王位继承权。
作者有话要说:我写来写去,感觉这个剧本里的人都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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