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严之涣一?惊,却德宗大?长公主沉声道:“我若走?了,卫修明那个老东西必会生疑,到那时难保他不?会倒戈相向,禁卫军有大?半的人马都出?自他的麾下,若他一?旦倒戈,你的胜算便又少了两分,况且,幽州的兵权尽为他掌握,他若有异动,你也难全身而退。”
德宗大?长公主凌厉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严之涣身上?,喝声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向我求娶太华之时的许诺?”
“自不?敢忘。”严之涣起身,长揖到底。
德宗大?长公主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随即道:“裴家三郎已在?禁卫军站稳脚跟,那日他会助你行事,我盼事后,你勿忘承诺,一?如既往的待我的太华。”
“您得离京,我对太华许有承诺,必会送您和岳母去幽州。”严之涣眼底带了几?分急色,若德宗大?长公主不?走?,晋安郡主也未必会走?,到时便是事成他又该如何对裴蓁交代。
德宗大?长公主摇了摇头;“我已活了这把年纪,有儿有女,更有太华承欢膝下,如今更是曾孙有见?到了,还有什么是舍不?下的。”她望向了还在?吃了酥酪的宗哥儿一?眼,眼底目光柔和,转瞬间却眼底蒙上?上?一?层厉色,周身带着一?种难以用笔墨形容的威严气势。
“我走?不?得,我得留在?京城让卫修明那个老东西看着,这样他才有胆量孤注一?掷助你行事。”
严之涣知?德宗大?长公主以性命相赌所谓何人,却依旧动容,这世间能有几?人肯为他人舍命。
“太华怕是要怨上?我了。”严之涣苦笑一?声,知?他没?有办法让德宗大?长公主改变主意,除非那日他让人把她打晕过去。
德宗大?长公主淡淡一?笑,太华的性子她自是知?晓的,那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孩子,此事过后,哪怕她安然无恙,也是要与?大?郎闹上?一?通才肯善罢甘休的。
“太华被我养的娇,日后你多担待些,不?求你能十年如一?的牢记那日的誓言,只望你与?太华起了争执时,能想起她的好来,还有你岳母,她性子暴烈,却没?有野心?,将来让她与?沛国?公和离,你便不?用有所顾忌,你姨母她尚算一?个聪明人,将来让她出?宫在?别院将养,她们姐妹也能做个伴。”德宗大?长公主似在?交代后事一?般,神色异常的平静,说?到最后,她叹息一?声:“我就把她们托付给你了。”
“我以性命起誓,必不?会负您所托。”严之涣一?脸郑重之色,这一?次行的却是跪拜大?礼。
德宗大?长公主露出?淡淡的笑容,她这一?生不?知?受过多少人的跪,当年兄长曾跪于她身前,求她应下和亲之事,离开京都那一?日,更是群臣跪拜,唯有今日严之涣这一?跪,跪在?她的心?里,让她便是去了也可放下心?来。
“你们父子相见?不?易,你带了宗哥儿去暖阁吧!”德宗大?长公主挥了下手,让严之涣抱了宗哥儿离去。
宗哥儿却不?愿意让他抱,只伸出?小手给他牵着,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德宗大?长公主,这是个念情的孩子,德宗大?长公主在?心?里想着,念着情便好,如此她的太华才是真正有了依靠。
严之涣与?宗哥儿算上?这次,却只相处过三次,一?个还是个娃娃,说?话便是利索也不?过几?个字几?个字的蹦,严之涣又一?脸严父之态,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宗哥儿倒是自在?,没?人理他,迈着小胖腿拿了美?人塌上?的花瓣绣球来玩,那花瓣绣球颜色鲜丽,个头也不?小,他扔到地上?,便抬起小胖腿踢着,踢得远了,便撵了过去,不?小心?摔在?柔软的地毯上?,让严之涣吓了一?跳,刚想把他扶起来,宗哥儿便自己爬了起来,也不?哭不?闹,继续踢了绣球玩,他力气比寻常孩子大?,这一?脚便踢到了严之涣脚下,严之涣抬脚一?踩,挑眉看向宗哥儿。
宗哥儿一?呆,歪着脑袋想了想,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抓着严之涣的衣摆,一?手指着他脚下的绣球,一?边仰着胖嘟嘟的小脸:“我的,我的。”
那意思是让严之涣把绣球给他,他生的实在?是漂亮,胖嘟嘟的惹人喜欢,严之涣忍不?住笑出?声来,把他抱在?膝盖上?,说?道:“叫爹。”
宗哥儿瞥他一?眼,还惦记着地上?的绣球,严之涣拿他没?有办法,弯腰把绣球捡了起来,刚递过来,宗哥儿便牢牢的抱在?了怀里,白胖的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讨好的冲严之涣一?笑:“父亲,好。”
严之涣纵声大?笑,他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小东西,这精乖精乖的性子,讨好人时的神态,亏得娇娇还说?宗哥儿像他,分明是与?她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