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就随口一说,算了,你别跟赵总管提。”
夫人这时候怕是?不太想见皇上的,又严肃提醒过自己,南秀是?想说,又不能说,唯恐惹了夫人生气。
寻常女?子怀了身子,都是?烧高香拜佛,感谢菩萨保佑。唯有夫人,怀的是?极其尊贵的皇嗣,却没见多高兴,换后宫那些妃子,早就欣喜若狂,昭告天下了。
赵安何?等机敏,见南秀时而展颜又时而皱眉,欢喜又压抑的异常表情,就觉得不对?。
“秀姐姐自己有喜就算了,何?必扯上我,我一个杂家?,能有何?喜?若是?主子的喜事,倒也?能算上你我的份儿。”赵安故作随意地说着。
“可不就是?,我们当奴才能有什么大喜事。”南秀亦是?随口一回,语毕,又拍了一下自己的嘴。
赵安一听?,立马变了脸色,走?近南秀,直盯着她问:“所以,是?夫人的喜事?”
“这--”南秀为难了。
“秀姐姐当知,皇上对?夫人甚是?看重,夫人的大事小事,无?论何?事,都不能有所隐瞒,若有隐瞒,秀姐姐当知后果。”
南秀岂会不知。
夫人再受宠,那也?是?皇上给的,夫人有孕,瞒而不报,又能瞒多久,被?皇上知晓了,一怒之下,又会如何?对?待夫人。
再者,夫人怀的是?龙嗣,不是?她一人说了算,往大了讲,关乎江山社稷。
夫人还没有上升到家?国的意识,南秀却不得不为夫人考虑,权衡利弊。
一番犹豫挣扎过后,南秀终于定下了心。
“你随我来。”找个僻静的地方聊。
出了院子,赵安只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踩在软乎乎的棉团上,落不着地的感觉。
见到赵奍,赵安没忍住,喜极而泣。
“师父!”
“哭什么,没出息的,你师父我还没进棺材呢。”
虽然他们不算真正的男人了,但有泪,也?不能轻弹,甚至比真正的男人更要有骨气,活得体面。
然而二人进了屋,赵奍再出来,腿脚发软,打着晃儿,老泪纵横。
老天爷开眼,可算是?叫他等到了。
此时的皇帝,正屈尊到了卫臻屋内,看着他少时的玩伴,曾经的股肱,如今的掣肘,一副要死不活,看破红尘的鬼样子。
开口即损。
“没死成,是?你运气。”
喝醉的人,哪怕是?水性极佳,在失去意识的状态下,也?只有沉塘的命了。
“爱卿何?不去外面,找个野湖,沉下去了也?无?人知。”
周肆看不得卫臻四大皆空,无?欲无?求的样子,仿佛万事皆不入心,立地可成仙。
空了,无?求了,更不会敬畏皇权了。
好在,卫臻仍有理智,眼皮滚了滚,道:“臣从未有轻生的念头?,只是?意外。”
周肆一听?,笑了:“那你这鬼样子,又是?做给谁看?”
令周肆不快的地方也?在这,离都离了,再娶也?是?他自己点头?同?意的,没谁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到了这时候,又是?不高兴给谁看。
“臣该死,臣领罚。”卫臻异常平静,不为自己辩解。
然而看在皇帝眼里,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更欠。
“卫子游,你给朕听?好了,你一再犯上,死一百遍都不足惜,可朕偏要你活着。你且看着,朕如何?与荣国夫人恩爱两不离,儿孙满堂,白首同?心。”
一句一句,专往卫臻心窝上刺。
卫臻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皇上高兴就好。”
“朕自然高兴,荣国夫人腹中说不定已有了朕的骨肉,朕能不高兴?”
做皇帝久了,很?多话出口前都要权衡利弊,再难如少时那般随心所欲,可在此刻,周肆重新?找回了那种久违的淋漓畅快感,只觉浑身舒畅。
是?以,卫臻更不能死。
因为这些话,只有对?着他说,才痛快。
卫臻本就不是?软脚虾,听?到这话,再难平静下去,血性被?激发出来。
“臣亦为君盼,盼君早日夙愿得尝。”
反唇相?讥,唯有周肆这般最会讽人的,最懂。
被?踩到痛脚,周肆冷然一笑。
不争气,一个个的,都不争气。
就在这时,赵奍在屋外唤。
“皇上,皇上,奴才有要事要禀。”
话里激动的颤音,像是?新?手刚到御前服侍般,极为不稳,若非周肆对?赵奍的声音异常熟悉,都要以为换人了。
周肆看了卫臻一眼,压着不悦往外走?,然而到了门口,不过须臾,又折回。
这时的皇帝,与离开时明显皱着眉头?的不悦,迥然不同?了,行走?如风,又似踩在云端,皱起的眉头?已是?全然舒展,眸中更是?熠熠有神,由内而外焕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光华,像是?比神仙还要快活。
卫臻看到君王从未有过的,如此外露的欢喜情绪,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心更痛了。
作者有话要说:渣皇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