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旖住在一墙之隔的西苑,等?到得知消息,已经是?翌日早上,隔壁院子落了锁,彻底归于平寂,再?也听不到任何响动。
而沈旖这边,亦是?人心惶惶,不到午时,太医已经来了三?趟,只要有人出现异状,立马带走。
对着沈旖,太医客客气气叮嘱:“近日辛苦夫人了,就在屋里歇歇,不可四处走动。”
沈旖也是?客客气气,道了声谢,问到惠太妃,想了解她的情况。
太医迟疑了下?才道:“太妃如今尚可,烧退了些,在屋里拘着,能?用的药我们?都会用上,尽全力救治,请夫人放心。”
“那么良妃呢?她如何了?”
安平宫的守备过于森严,层层禁军在几个出入口把着,莫说?人了,就能?鸟儿想飞进去,都能?被打下?来。
沈旖探不到消息,只能?问太医了。
而太医亦是?不想多谈,只道:“良妃也有人照顾,夫人无需过忧。”
话不到半日,忧心的事就来了,黑甲卫里面竟然也有人感染了疫病。
消息一传出,人心更加慌乱了。沈旖坐在屋里,听到外头有小宫女的哭泣声,想必是?忍不住了,精神近乎崩溃。
有人在劝她莫哭,哭了也无用,老天爷要收了你?,谁都拦不住。
小宫女抽抽噎噎:“我爹没了,我娘眼睛不好,我弟弟还小,我要有事,他们?可怎么办?”
听这话,还是?个孝顺孩子。
年长的宫女继续劝,带着点责骂:“咱院子好好的,没人出事,你?哭个哪门?子的劲,非要哭出点事儿,才好受。”
“哪没事,惠太妃那一边的都没了,指不定?下?一个就是?咱了。”
“啊呸,瞎说?你?个鬼,人是?挪地方了,哪里是?没了,你?再?嘴上不把门?,没赶上那病也是?个死。”
话语渐小,沈旖听不大清了,心神亦是?飘远,想到姑母,想到周肆,飘忽忽的,落不了地。
她把小太监叫来,让他打听一下?,皇帝此时在何处。
周肆这时正?坐于上首,面无表情地看着堂下?臣子争得面红耳赤,争了一个上午,也没争出个结果?。
“臣认为,万事皆以皇上的安危为尊,再?留在这里,瞬息难测,不若返程回京,待到事态平息了,再?议南巡。”右相年纪大了,折腾不起?,此刻是?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耽搁。
以陈寅为代表的武将一派却不认可,陈寅拱手道:“南巡是?既定?行程,既然已经出动,就不宜半途而废,姑且再?等?几日,待太医们?将感染疫病的人全都隔离出来,再?行出发也不迟。”
听到这里,周穆看向陈寅:“陈将军就能?保证,启程的时候,没一个漏网之鱼,能?走的都是?康健的,没问题的。”
陈寅不敢保证,毕竟他不是?太医。可凡事都有双面,在这别宫停顿过久更是?不可,迟迟不动,难保外头那些有异心的不会多想,且伺机而动。
周穆见陈寅不吭声了,又转向右相:“右相可知这回伴君出巡的有多少号人来着,光是?右相一家,从主到仆,也有几十号人了。上千人,浩浩荡荡,说?回京就回京,万一其中有人发病晚,太医未能?及时发现,那么在这行进之中,又有多少人被感染,甚至整个帝都,都要遭殃。”
宁王一席话说?得右相哑火,亦无一人反驳。
可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当真要拘在这山中,何时是?个头。
周肆扫向立于后方,被特许进殿议事的男子,唤他上前,问他什么想法。
右相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得意门?生,谢霁谁也不看,微微倾身,规规矩矩行了个臣礼,才道:“依臣之见,倒不如派太医查过无碍的部分宫人先行回京,或者南行,一批一批的走,混淆视听,也是?为皇上的安全考量。”
分散了,才能?掩人耳目,只是?这兵力也跟着分散,皇帝身边护卫人员减少,难免会有疏漏,也是?群臣担忧所在。
毕竟疫情之下?,人心易变,情绪过度紧张或是?激动之下?,做出什么不智的举动都难说?。
皇帝倒是?并不在意这点,龙手一挥,准奏。
作者有话要说:惠太妃会死,但是姑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