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夫人,一品诰命,和卫老夫人平级,便是她想倚老卖老,也得看自?己领不领情了。
周肆何?尝不明白这个理?,只是想到?小妇得了身份就要离宫,到?底不是滋味。
“还是说,婚是皇上赐的,皇上再赐个旨,叫卫家放妻。”
“卫臻尚未过百日,不妥。”身为?一国?之?主,便是再冲动?,也要尽量克制。
何?况,卫臻是他派出去的,趁人不在,把人妻子给放了,怎么说都不厚道。
周肆还要用到?卫家,能稳就稳住。平衡之?术,亦是为?君之?道,周肆一直做得很好,直到?遇见沈旖,破了功。
“待朕再想想。”皇帝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有所松动?了。
沈旖依然平静,穿好了里头的亵衣,再是中衣,夹袄,仍是要出门的样子。
“妾要照顾祖母,今日不能伺候圣上了,望圣上见谅。”
便是你?皇帝老子,也没道理?阻止她敬孝。
“你?且等等。”
“等不了,祖母若有个好歹,我便是罪人。”
“论罪,还轮不到?你?。”
周肆撩下话,捡起掉落在床边的衣裳穿上,在沈旖微惊的目光下,大步出了屋。
赵喜守在外间?,心脏七上八下,落不了地,但见一身玄紫龙袍的帝王沉着脸出来,心跳更是突突加快,又忍不住往后瞟了一眼。
乖乖,这是真?宠上了,向来不管后宅闲事的帝王,屡次为?了那位夫人破例。
“卫老夫人如?今在何?处,摆驾。”
周肆话一出,赵喜立马道了声哎,赶紧张罗去了。
然而离去之?前,周肆又吩咐赵喜:“派几个机灵的人,把夫人送回太?妃那里。”
赵喜不敢多想,也不能揣测圣意,一个劲的诶,听从便是。
卫老夫人这一晕,也着实惊到?了一众妇人,唯有太?妃处变不惊,命宫人把老夫人抬到?了东侧间?的暖阁,许氏寸步不离地守着,心情也是忐忑不安,唯恐老夫人有个不好,自?己难以跟国?公爷交待。
太?医很快赶来,给昏昏沉沉的老夫人把脉过后,道:“老夫人这是情绪上头,急火攻心,待我开副安神益气的汤药,喝过以后好好歇着,不可再动?肝火了。”
许氏闻言,落下泪来:“您这又是何?必。”
见老太?太?没大碍,被?许氏扶起喝过汤药后有转醒的迹象,太?妃也不想留了,习惯了早睡的她已?经有了困意,吩咐了宫人好好守着,又宽慰了许氏几句,就准备打道回府。
才要迈出门槛,就听到?外头一声绵长的报喝:“皇上驾到?!”
声还没完全落下,周肆大步疾行,高大的龙躯已?经立到?了太?妃跟前,太?妃懵了,眨眨眼,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直到?帝王问:“如?何?了?”
太?妃下意识回:“无大碍。”
帝王颔首,越过太?妃跨进屋,留下句:“太?妃早些?回。”
房门便在太?妃背后阖上了。
太?妃转身,御前随侍的宫人以为?她要进去,不自?觉身子往前偏了偏,笑道:“夜深了,太?妃保重,莫累着了。”
“皇上更要保重。”
太?妃说这话带着情绪,也没管宫人什么反应,说完就拂了袖,远离这是非之?地。
屋内,老夫人喝下汤药,悠悠醒来,就见帝王一脸肃容立在床头,宛如?山峦巍峨,吓得身子一抖,就要起来行礼。
“免礼。”
礼是免了,可老太?太?也不敢再躺着了,叫许氏扶着她坐起,靠在床头,整个人舒服点了,该诉的苦也要诉了。
然而,皇帝先开了口:“老夫人可还记得,朕和子游是如?何?相识的?”
帝王清清淡淡的语气,仿若闲谈,却让老太?太?面色微变,不自?在道:“有些?年头了,老身也记不大清了。”
“真?正算来,也不过几年,”周肆似在怀想,“说来也是好笑,那时朕住在卫家别院,差点就被?子游当成了卫国?公外头的私生子,还吃了他一棍,伤口开裂,又多养了好些?时日。”
许氏闻言白了脸,老夫人则是白了,又青。
“孩子年少,不懂事,如?今人也不在了,恳请皇上从轻发落。”卫臻是不在了,可卫家还有别的子嗣,老夫人不得不保。
许氏也跟着求饶,屈膝跪下。
周肆叫起许氏,看着老夫人提心吊胆的模样,笑道:“老夫人莫慌,朕今日开诚布公,也是既往不咎,毕竟逝者已?逝,再追究也无用,倒是活着的人,该往前看,该放的,也得放。”
语毕,周肆转头看向神魂不守,似被?震慑到?的许氏。
“卫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