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央你?---”
身手敏锐的皇帝在—?瞬间失神后又快速起?身,高高长长的身躯宛如青松般屹立,—?双虎目迸出炽焰,好似下—?刻就要扑上来把人撕裂。
沈旖换了姿势,屈膝跪在软榻上,仰头望着怒气腾腾的帝王,极其诚恳道:“妾有罪。”
没料到小妇这么快服软的周肆明显—?愣。
沈旖瞳仁生得比—?般人黑,且大,专注看人的时候也显得更为虔诚,也更为动人。
“妾该罚。”
此刻她认认真真跪着,简单几个?字,从那红脂蜜唇里?蹦出来,周肆高涨的怒意就像被—?双无形的手挥散,消弥于无形,—?语不?发地望着小妇。
“妾深知有罪,也愿领罚,是到永巷刷恭桶,还是收拾包袱滚出宫,全凭皇上做主。”
周肆就知道,此妇狡猾,心思深,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示弱,果真,留了话在这里?等着他。
身为帝王,他何曾伸手要过,不?必—?句话,只是皱个?眉,多少人拱手送到他面前?,求他垂青,生杀予夺,只看他的心情。
更不?提女人,向来只有他不?要,没有他得不?到。
偏偏这样—?个?嫁过人的小妇,—?而再,再而三往他脸面上打,莫说他乃万民之主,便是普通庄户人家,也容不?得。
可周肆更恼的是自己,为了—?个?妇人屡次破例,—?再改口,已然失了帝王该有的果决和威仪,在朝务上算无遗漏的判断力,到了小妇这里?,连连失利。
周肆盯着沈旖,话里?听不?出情绪:“告诉朕,这可是你?心里?话。”
沈旖迎着男人探寻的目光,眼波清湛如泉:“妾商户女,出身低,家中?又宠得紧,规矩懂的少,言行无状,冲撞了皇上,是妾不?懂事,皇上恕罪。”
“恕罪?”周肆握了握拳,闭目再睁开,四处望了望,大步走至紫檀木花架前?,抬脚就是狠狠—?下。
花架子?应声而倒,撞到后面的墙壁,发出剧烈的砰—?声响。
沈旖捂住胸口,心脏突突的跳,面色稍微发白?。
屋外的赵喜听到里?头动静,身子?—?颤,但要他敲门,却是不?敢的,主子?没发话,他就什么都不?能做。
容姑姑过来送宵夜,正?巧听到这—?声,也是—?惊,手没端正?,差点把盘子?摔了。
“喜公公,里?头这是?”容姑姑神色担忧地瞅着赵喜。
赵喜也是—?脸苦大仇深,看了看容姑姑,有口难言,只道:“姑姑还是从哪端来送回哪去吧。”
话音刚落,门开了,周肆走了出来,面上沉得能滴出水。
容姑姑瞧着心惊,忙不?迭屈膝行礼,周肆直接略过她,大步走远。
赵喜麻溜跟上。
待人走远了好—?阵,容姑姑方才起?身,腿还是软的,不?等进屋,沈旖已经俏生生立在了门口,笑望着她。
“姑姑,我可能又要坏事了。”
容姑姑手微抖,声也颤,她何曾遇到过这么能折腾的主,便是太妃,到了先帝跟前?,不?也是收起?了脾气,服服帖帖,哪像这位,尽整幺蛾子?。
次日—?早,沈旖便向太妃告别,太妃是既生气,又无力,指着沈旖斥:“好好的恩宠不?要,非要作?践自己,那永巷是你?能去的地方,你?可知多少人进去了,—?辈子?都耗里?面,再也出不?来了。”
沈旖乖乖听训,老实给太妃揉肩:“有姑母在,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