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枔哥。”看厉枔放下空碗后，颜伊才犹豫地开口，“热搜的事儿……”
“下一场比赛是投票制，你在这会儿上热搜，能积累到不少人气，不是好事儿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厉枔的表情，在确定对方没有排斥这个问题够，才试探着继续说了下去。
“为什么……你看着……好像不太开心？”
“你看过热搜和昨天的节目了吗？”厉枔问道。
颜伊点点头，但眼神始终不知道在看哪里，显得有点心虚。
“那你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吗？”厉枔接着问道。
半晌后，颜伊又再点了点头，肯定道：“……有。”
“枔哥——”他终于仰起脸，看着厉枔的眼睛，“如果你知道了，是不是就能不这么担心了？”
厉枔也偏头看着颜伊，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再蹙起，眼神中若有所思，没有言语。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厉枔又再蹙紧的眉头，这次颜伊没有再等对方回答，起身进屋抱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屏幕亮着，机身发烫，看来应该是保持着运行状态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看过了，昨天第一条话题空降热搜的时间大概在半夜两点之后，那个时段的流量已经是全天比较低的了，可关于你的话题热度却一直飙高，所以很快蹿到了前排。”
颜伊打开桌面上的一个excel文档，密密麻麻的表格出现在厉枔面前。
“我连夜统计了话题词里发言频率比较高的大部分账号，发现……”他深吸一口气，“僵尸号和小号所占的百分比极高。”
厉枔扫了眼电脑屏幕上的表格，大概是一些关于账号注册时间、发言频率等数据的记录，甚至包括了部分账号过往的发言记录。
颜伊就差没直接告诉他，热搜大概率是买的，发言的大半都是水军。
他点点头，示意颜伊可以把电脑收起来了。
按照边向文的PUA套路，第一步就是先制造困难，再适时出现，假意解决困难；这样就可以利用对方的感激，对对方进行道德绑架。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厉枔之前所有想不通的问题就都圆上了。
在投票定生死的环节，他“意外”地跟节目中的第一流量分在了同组，在看似毫无胜算时，边向文买热搜替他扳回来一城，好顺势收获他的感激和好感。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边向文的渣男本质，猜到之前分组的“意外”其实是“人为”……
这时候，但凡有点“良知”的人，在得知边向文“不计前嫌”地替自己买热搜的“良苦用心”后，大概都应该感激涕零，对自己之前跟小助理做下的“荒唐事”悔不该当初，甚至去边向文面前忏悔，恳求原谅。
厉枔现在有点能理解，原主为什么会被边向文PUA得那么彻底了。
“呼——”
他长舒一口气，靠在座椅靠背上伸了个懒腰。
“我再去补个觉。”他说着起身回屋，对颜伊摆摆手道：“吃晚饭再喊我——”
边向文现在大概正捧着电话，等着他痛哭流涕的感激和悔过呢吧？
那就让边向文自己抱着手机继续意淫吧！
他现在就去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就算在梦里都懒得给边向文眼神。
“哦，对了——”走到门边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身叮嘱道：“如果下午有人找我，你别开门，先把我叫醒。”
鬼知道边向文这种变态，在面对计划一次次落空时会做出什么来。
毕竟原著小说里没写过。
之前被边向文误会和自己“有染”的人是颜伊，厉枔自己倒是不怕，但多少还是有点担心边向文会不会对颜伊这个涉世未深的小男孩做些什么。
心中疑虑散开，他想想边向文可能已经气得摔手机的样子就开心，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傍晚。
起身时，他看到套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颜伊留了在厉枔门上留了便利贴，说下午没有人来过，现在他出去准备晚饭了，一会就回来，让厉枔不用担心。
撕下便利贴后，厉枔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睡了一整天，现在他心情大好，精神也总算从之前的疲惫中恢复过来了。
他收起自己换下的衣服准备扔进洗衣机里时，发现里面有刚洗完没来得及晾出去的衣服。
大概是颜伊之前洗的，没等到衣服洗完就先出门去了。
左右无事，厉枔一件件把衣服拿出来晾好，才看到洗衣机滚筒里还留着一张纸条。
因为被水洗过的原因，纸条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只依稀能看得出是一张类似当铺典当的收据，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当了多少钱，都已经看不见了。
是谁当过东西？
是穿过来之前，原主因为事业受挫而拿了东西去典当，还是……
颜伊急着用钱？
“滴”地一声，恰好这时有人刷了房卡进门。
“枔哥？”
颜伊拎着热腾腾的食物，一进屋就看见厉枔的房间门开着，屋里各处亮着大灯。
“你起来啦？”他试探性问道。
厉枔还站在洗衣机边，把手里的纸条搓成团塞进兜里，赶忙答道：“饿醒了。”
颜伊闻声走过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晃了晃手里的饭菜。
“那正好——”
说着他把饭菜搁在餐桌上，张罗着准备开饭。
“我来吧。”厉枔接过对方手边的活，“你洗个手去。”
虽然现在刚开春，早晚还是挺凉，但酒店房间的中央空调二十四小时开着，房间里维持着正好的温度。
厉枔看到颜伊洗完手回来时，已经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件简单的V领T恤，之前脖子上一直挂着的红绳这会已经不见了。
前些天他看见颜伊脖子上挂着的红绳，洗澡都不摘，好奇问过一句；当时颜伊还把红绳上挂着的玉观音拽出来给他看过，说是妈妈留下来的遗物。
现在红绳不止不见了，甚至……
厉枔回忆起中午两人面对面吃饭的情景，那个时候颜伊的脖子上好像就没有红绳了，只是因为他当时在操心热搜的事，才没有注意。
天天带在身边的，母亲遗物这样重要的东西，会有人不见了这么久还发现不了吗？
厉枔单手插在裤袋里，攥紧了里面那张被洗皱的典当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