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服、打草喂鸡？
林穗心中冷笑，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她捏紧拳头，沉沉的目光扫过林家两桌的人。
林家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林穗气的暗中咬牙，努力忍着开口骂人的冲动。
林老太太捏着筷子敲了下桌子，没好气道，“还站着干什么？等着我请你么！”
“奶奶！”林穗猛地出声，尾音尖锐，似是悲鸣。
这一声震住了林家众人，让扒在院墙外看热闹的人也兴奋起来。
林穗大声道，“我自问这十八年无愧于林家，没上过学，懂事起就凌晨起床洗衣，烧水做饭，打草喂鸡，一整天就没闲过……”
林老太太黑着脸，“你个死丫头想说什么？家里的活又不是你一个干的。”
林穗凄凄一笑，“奶奶，你连听我说话都不愿意。”
院墙外传来的声音沈老太太的声音，“让宝穗说啊！林老婆子，你怕什么？”
林老太太扬声骂道，“我们家的事你插什么嘴，站在别人家大门口听人家里聊天，要不要脸啊你？”
沈老太太半点儿也不怯，嚷道，“你当我愿意听你家的破事！我就是路过，看不下去你欺负人！这得受了多大委屈，新婚第二天就跑回娘家啊！”
林老太太张嘴继续骂，“死不要脸的……”
“行了。”林老爷子沉声道，“穗丫头，你想说什么说吧。不过你都成家了，说话也该注意点儿。别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往外说，落了脸面。”
他说着抬头用精硕的双眼扫过林穗，暗含责备。
林穗心中一嗤，你们还要脸啊？
没看出来。
她面上给悲痛了，抬手抹了把脸，“爷爷你说的对。但这事——”
“我想让大家评评理！”林穗声音陡然拔高，语速飞快道，“当初家里商议亲事，原本是要我嫁给郑建军，二婚头、有继子，村里稍微有点儿脸面的人家都不愿意结亲，但是你们愿意，我听了你们的，我嫁。”
林老爷子脸上一黑，这不就是拐弯抹角的说他们家不要脸么？
偏偏林穗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林穗喘了口气，便继续道，“但是林宝珠说她喜欢郑建军，转头又抢了这门亲事。结果你们又把我嫁给卫云州，同样是二婚，他还带了三个继子，工资只有郑建军的一半。
直到婚前我都一直在想，是我因为我只会干活没林宝珠嘴甜么？还是你们眼里我就不配嫁个头婚的？
但你们是我亲人，我相信你们不会害我，我嫁了。”
林宝穗声中带泣，“结果呢？说好的嫁妆一样没给，你们只给我收拾了旧衣服。你们这是嫁孙女还是卖孙女？我在林家勤快忙活这么多年，到头来就是一个被卖的结局么！”
林老太太斥道，“你胡说什么呢！家里手头紧，你就不知道体谅一下么？这也至于回来闹，真是嫁个人，心都大了。”
林老爷子叹气，“穗丫头，就一对枕巾，一个箱子，家里还能短了你的？”
他俩一唱一和，倒显得林穗无理取闹。若是林宝穗本人在这儿，怕是会被说的怀疑是自己的错。
但林穗只气得发抖，是啊！林家又不缺这个，但就是不给林宝穗！
她冷静下来，深吸一口，“好。那我问你们，宝珠姐的嫁妆也是这样么？先欠着回头补？”
堂屋里安静了一瞬，几人暗暗看了眼林宝珠。
林老太太不耐烦道，“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嫁妆回头给你补上就行了，没事回去吧。”
林穗冷声道，“我从来没听说过哪家的嫁妆是后面补的。林家缺钱却到几块都拿不出来？刚收的二百块彩礼是让大风吹走了么？”
她跟着发出一连串质问，“林宝珠的婚事在后天，跟我差三天。她的嫁妆能凑齐，我的就不行？
同样是给了一百块彩礼，凭什么她就能带着嫁妆风风光光的嫁人，我却灰头土脸遭人嫌弃？”
林宝珠见林老太太皱眉，险些咬碎了自己的牙，面上还不得不一副慌乱无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