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夫年近五十,气质很是沉稳,即便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也临危不惧,他定定看着林向晚道:“我的女儿呢?”
“王夫放心。”林向晚微微点头,“王女现在很安全。”
林向晚留下随后的这五千精兵起了关键作用,大军铁蹄压境,敌军很快被屠尽,剩下几百人清理战场。
“将军!”王帐中走入一个士兵,“韩鲁不见了!”
林向晚眉头一紧,乌达沁与韩鲁都失踪了?这可真有意思。
话音刚落,帐外随后又走入一个高身挺秀的中年女子,先是唤了声:“父亲!”,随后又看到林向晚浑身是血的模样,惊道:“林将军!怎会如此!”
“韩鲁是乌达沁的人。”林向晚眉头紧皱,“她受命于乌达沁,要杀你的父亲母亲。”
乌达丹神情震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见林向晚伤重至此,歉声道:“此错在我!林将军,我对不住你,我乌达丹欠你个大人情!”
乌达丹回头让几个军医赶紧进来,道:“快给林将军上药包扎!”
林向晚背上的血污与玄甲下的衣服已黏连在一处,本来脱去玄甲已经够她受罪,现在还要把脏衣服脱了,把那些黏在一起布料再从皮肉上撕下来。
待做完这一切,林向晚疼得冷汗频频,险些没有晕过去。
止血的药粉都带有一定刺激性,倒在伤口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林向晚咬紧了牙,沉声道:“乌达丹,韩鲁和乌达沁一起失踪了,一定要尽快找出这二人的下落,否则后患无穷。”
乌达丹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已派人去寻了!”
林向晚心中很是放心不下,这是她头一回逆天改命,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将原本称王的乌达沁杀了,否则她实在难以心安。
等军医清洗完伤口包扎完毕,林向晚又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又提枪走了出去。
“林向晚!”乌达丹急道,“你去哪儿?”
“你手下的人我不放心,我自去寻找一番。”
“可你身上有伤!”
“无碍。你就留在此地善后,记住一定要咬死了,造反的人是乌达沁,而你只是来护驾的。”说完,林向晚就头也不回地出了王帐。
何婵婵紧跟着追了出去,对林向晚道:“将军,带上些人一起去吧?”
林向晚摇了摇头,“这里的地形,乌达沁她们比我们熟悉,贸然出动很容易打草惊蛇,那她们就真的会远逃到边疆去,再难抓回来了。”
何婵婵也不再劝,只道:“那我跟将军一起去。”
林向晚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道:“我记得你只是个炊兵,怎么身手这么好?”
听见林向晚夸她,何婵婵腼腆一笑,“其实卑职以前是三军协领,只是常年无战事,在厨艺上又有些造诣,便去做饭了。”
“三军协领?”林向晚面露微讶,赞许道,“真是不错,我瞧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以后必堪大用。”
何婵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只是她瞧林将军比她还要小上好几岁呢,怎么说话这么老成?活像她才是那个年纪小的一般。
这附近绝大部分都是枯黄的草原,只有石鼓山一带有密林分布,又是距离王帐最近的掩护之地,林向晚想乌达沁和韩鲁最有可能去的便是石鼓山。
何婵婵跟着林向晚一路奔马至一片黝黑无光的密林前,见林向晚还要上前,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将军,这里面视线并不开阔,怕是会有埋伏。”
“这次作战,乌达沁已经压上她的所有人马了,她料定我们一定会将重兵压在前线,所以使出这招金蝉脱壳,目的就是要利用韩鲁这枚暗棋翻身。所以现在她即便是带了人在身边,也没有多少了。”林向晚出声解释。
但见何婵婵面上仍有不解,林向晚便接着道:“所以这里面藏身的除了乌达沁和韩鲁,至多就是一些亲卫,她们人数少,所以更容易隐藏,若叫大部队来搜寻,她们就会遁身,我只身前去,她们反而会更容易动手。”
“可将军,乌达沁杀与不杀,那是匈奴的事,我等为何要以身犯险?”何婵婵道。
“不光是为了匈奴,亦是为了大梁。”林向晚沉声,“你可知乌达沁与黄州太守魏琴已有过数笔交易?眼下两军交战在即,魏琴都能为了一些银钱将我的信息卖给匈奴人,何况是以前,谁知她们私底下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生意,坑害了多少百姓。”
“魏琴一死,还会有第二个魏琴,但若匈奴能得位仁慈的好君王,两国的人民才能真正交好,这些边城百姓也就不用日日担惊受怕地过活。”
何婵婵一愣,没想到看着稚嫩的林将军目光竟是这般长远,她静静听着林向晚为她解说陈事,忽然觉得她眼前的这位林将军,风姿比及当年的林纾将军,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明白了!”何婵婵道,“那卑职与将军一同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