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巧合？莲止神情有几分凝重。
他在房中踱来踱去仔细搜索了一翻，却一无所获。
除了满目的稀世珍宝便都是些古籍戏本，他放下手中的戏本，抬头去看天色，仍旧是青幽幽的淡淡一片，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
左右离不开这屋子，他便又捡起那戏本子坐上了桌边，一边拿着玉箸夹起糕点往口中送，一边摊开戏本翻阅起来。
他一向是随遇而安的人，左右不过是仗着灵君身份和一身灵力。
虽然此时灵力一点不剩，但他的身份摆出来也是极其显贵的，只是看这四周环境，十分像他在话本子中读过的金屋藏娇。
只是这一回，娇变成了他自己而已，却也不失为一种新奇体验。
虽然不知这位尊上的目的，但既然已经是这般境地，打是打不过了，又不能学着人家姑娘一哭二闹三上吊。
索性不如自在一些。
也不知几块糕点下了肚，他正沉浸在戏折子的一出剧中，玉箸却仍旧往盘中伸，胡乱夹了一阵却夹不到东西，莲止才自书中抬起头来。
只是这一抬头却叫他蓦然一怔。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对面坐了个人，而叫他一怔的，并非是因为对面坐着的这个人他素不相识。
恰恰相反，对面坐的这一位，是个他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莲止放下手中玉箸，左右打量一番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话刚出口他便又笑：“不该这么问，应是问，你怎么找来的？”
沈庭翻开茶碗又拎起壶，水流顺着壶嘴涌出，他将茶碗递去莲止面前，喉间滚出一声低笑。
“师尊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
莲止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他拧着眉十分不解道：“你叫我什么？”
“师尊。”
沈庭重复。
又听得一声师尊，莲止想诓自己听错了都很难，可沈庭又为何叫他师尊？是认错了人还是……
不对，沈庭又不是同他第一次见面，若是认错想必早也……
他猝然睁大双眼。
不对，不对，这一路上，沈庭的的确确叫过他师尊，不止一次，只是每一次他都当自己是听错了。
莲止神色警惕道：“你为何叫我师尊？我从未收过徒。”
沈庭面色阴郁冷笑一声：“从未收过徒？师尊不认我情有可原，如今却是连柳云裳等人也不认了？”
莲止被他问的糊涂，思绪乱做一团，又觉柳云裳名很是耳熟，似不久前才从哪处听过。
他道：“你先等一等，这不是认不认的问题，而是我的确从未收过徒弟。”
沈庭此时才觉察几分不对，坐在他面前的莲止面带疑虑，神情生动，不似往常般无波无喜。
许是因为这态度，沈庭缓了语气，手指摩挲着壶面，转而道：“师尊今日怎么愿意见我了？”
沈庭的这一句又把莲止给整了糊涂。
虽然他总觉着坐在眼前的沈庭有几分奇怪，但他仍旧耐着性子开口：“不是你来寻的我么？如何又变成了我愿意见你？”
沈庭看着他沉默片刻，眉头微微皱起，他道：“不是师尊同门口人言要见的我么？”
莲止十分诧异的愣在那处，仿若被道天雷直直辟中，一时难以置信道：“你……是他们口中说的尊上？”
沈庭起身绕过桌子站在他身旁，微微俯身凑近他，强大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如墨般的眸中几分讥讽又几分怒意：“那师尊认为我是谁？”
这一切都很不对劲，这不是他认识的沈庭！莲止猝然起身，面色凝重，喉结上下艰难的滚了几个来回才哑声道：“那我……那我又是谁？”
沈庭一双黑沉沉，滚着怒意的眸子看着他，半晌，他轻笑一声：“师尊记性不好，这就忘了您是世人口中，闻名于世的青莲上尊，我的……云止师尊。”
这个名字仿若一道惊雷在莲止耳边轰然炸响，他猛然睁开眼，胸膛起伏，惊惧的大口喘息。
四周静悄悄的很是安静，他环顾四周，入目眼熟景象令他松了口气，他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拎起小壶灌了几口凉茶才平息了下来。
是梦？他这是做梦了？莲止拧眉思索却又突觉几分怪异，以他的修为和神识早就不该有梦，可他却偏偏入了不止一次的梦……
更何况这梦本身怪异至极，回回都和沈庭扯上关系，不过梦境本就亦真亦假，真假难辨，也不好妄加揣测。
但云止又怎么会是沈庭的师尊呢，莫不是近日对蓬莱一事太过忧心？他缓缓舒了口浊气又暗自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