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与其说是他在骑马,不如说是马在带着他向着某个地方奔去。这匹马完全不听他的指挥,只低头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如今更是拖着他的缰绳一路狂奔,丝毫不听主人的命令。
他松开缰绳,准备抽身从马上跳下去。黑马的速度却减慢了,前方有个红色的小点在缓缓移动。他疑惑的眨眼,那匹马为什么像非欢骑出去的那匹?
枣红色马上没有人,只有马在原地转圈,吐气,像是焦急的等待什么的人在原地踱步。他纵马靠前,黑马却猛烈一跃。带他翻过草地,直接跌进了看不见的黑色洞窟里。
凤扶兰在被带进洞窟的最后那一刻想到的却是非欢怎么会不在这里,她又到哪儿去了?
扑通一声,非欢垂直向下坠落,还好挥舞胳膊的时候扒拉到了满是渣滓的墙壁,在缓冲的作用下后背着地。
指甲都被磨秃了,然后立刻就是“哎呦”一声,地上有东西硌的她背疼,疼得差点一个鲤鱼翻身坐起来。
等她看到背后的东西后立马又是“哎呦”一声,然后蹭蹭挪出老远。
透过几丝露进来的光线可以看到那是一截白色的骨头碴子,还隐隐带着血丝。看起来是鲜货,满地都是黏腻恶心的红色,流淌汇聚在一起成了小河蜿蜒向远方。
另一边黑咕隆咚,不知道有什么未知的东西。
她不敢动,大叫几声后就消停下来。这是一个类似陷阱又黑又深的洞穴,洞口应该是藏在草皮下面。然后她被马停下来时的惯性给甩下来了。而现在……
她离上方的洞口有三层楼高的距离,想想也是爬不出去。只好靠边坐会儿等人来救。
非欢的胆子比较大,面对那新鲜的白骨,居然还有心情想着自己的事情,不得不承认她这性格实在是太好了,要是她不这样,估计会一直在这个地方尖叫吧!
但同时,她又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发现在掉下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除了有些痛之外,但这样的疼痛她还是能够忍受的。
谁叫这个时候没有其他的人存在,她就算是叫了痛也没有人会出现,她才懒得去浪费这个时间。
而她也确实没有等到多久的时间,就突然听到了一个响声。
“扑”一声闷响,人体直接着地的声音。非欢掀开耷拉的眼皮,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倒霉鬼又掉进来了。
凤扶兰掉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触地,他该感谢那匹马为他做了最后的缓冲和保护,在他着地时已经先于他化为一滩肉泥。然后他淡定的起身拍拍泥土,看向对面坐着的非欢。
“你也是这么掉进来的?”
“嗯。”
凤扶兰只好勉强坐在她旁边,等待有人找到他们然后救他们上去。
“其实我会轻功。”他无奈的看看六七米高的洞壁,边缘是乌黑发亮的颜色,不是泥土。也不可能沿着洞壁攀爬上去。
洞顶黑漆漆,刚才他下来时马蹄明显向下踩到了柔软的东西。可能是块假的草皮,也可能有人故意盖了一块和草地颜色相同的地毯在那里迷惑人视线。
“当肉垫,没门。”凤扶兰打的什么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如果一个人会点轻功,再踩在另一个人身上,这样他只要跃出约六点五减去一米六五等于不到五米的距离就可以跳出去了。
再加上脚尖可以再洞壁上点一点当助力,如果她甘愿当做垫脚石的话能非常顺利地帮助毓王殿下脱困。但是很遗憾,她不想。
“如果你会我也可以让你跳出去。”
“请尊重我身为女性的权利,你好意思踩在一个弱女子肩头然后脱困么?”
“如果没人来救呢?我们就会饿死在这儿。”
凤扶兰从洞穴的另一边走回来直皱眉,那片黑色不透光黑咕隆咚的区域是几具马的尸体堆积在一起。
皮肉开始腐烂,血液腥甜的味道弥漫。这种境况让他嗅到阴谋的味道,没有人上报马厩里马匹失踪,但这里明显前不久发生了一场屠杀,他们骑的马可能是循着鲜血的味道找来的。
马类对血腥的味道相当敏感,而且容易在饥渴里迷失方向。
既鹤也许能找到他,也许发现他不见了会发送护卫来地毯式搜寻。如果这样就不足为虑,他淡淡瞥了一眼满脸不屑的非欢,也同她一起坐下盯着上方投下来的几缕光看。
“你的保镖怎么没跟来?”
“不知道啊,我的马跑得快,跑着跑着就没影了。”她想起自己马屁股上的钢钉:“刚才谁往我的马屁……呃,那个臀部戳了一根钉子。”
“钉子?”
一根亮幽幽细如牛毛的钢钉,尾端一点银色。像是中医针灸专用的银针,细而且尖,如果不是非欢眼力好可能根本看不见。就是这根东西让她的马被刺激失常,然后一路狂奔被甩到这个鬼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