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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晋江独家(1 / 2)


御书房里静悄悄的,宫人们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乾德帝一人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本奏折,却是在想事情。

这会应该到时机了吧?他这样想道,果然没多久,影十一就来了,在外面低声道:“陛下,李总管他们行动了。”

乾德帝将奏折往桌上一扔,朗声喊道:“荣华,摆驾司礼监衙门。”

荣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躬着身子应了声是,就出去帮乾德帝备轿了。

司礼监的衙门比其他监要大很多,因前朝末帝昏淫无度,不理朝事,就由司礼监代替皇帝批红。朝臣送进宫里的奏折多半是送到司礼监衙门,由当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监总管来批阅,司礼监权力日渐膨胀,连衙门都扩大了不少。

这里有办公的地方,甚至还仿照着朝阳殿设置了个小朝廷,是当时太监总管会见朝臣的地方。那个太监总管以九千岁自居,朝臣见了他还要喊一声千岁。

那个时候,李良还只是司礼监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一转眼,他也坐到了太监总管的位置。

因为从小耳濡目染前朝宦官的威风,李良也难免沾染了一些那时候太监们的恶习,以为当朝还是前朝那样,宦官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代替皇帝行事。乾德帝刚上位那会,他还企图左右乾德帝的意志,乾德帝不喜他的做派,才将他打发回衙内。

除了办公和小朝廷,司礼监还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地方,比如死牢和刑房,这些都是前朝宦官处置异己的地方,不知多少忠臣良将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里头的私刑可比天牢可怕得多。

李良将尹璁押回衙内,就直接把他带到了刑房。

刑房里建在地下,暗无天日,即使是白天也阴森森的,墙上还需点火把照明。尹璁被押着经过的时候,还看到墙上斑驳的污垢,那应该是以前洒在上面的血迹。

尹璁还只是个孩子罢了,胆都没没长全,从小到大连杀鸡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当下就被吓得打了个哆嗦。

李良看到了,斜着嘴奸笑道:“尹公子,这就怕了?那一会你岂不是更加要晕过去?不过没关系,咱家有的是办法让你保持清醒。”

尹璁色厉内荏地吼道:“呸!你有种就在这里弄死我,要是弄不死我,我出去必不会放过你!”

李良笑着鼓起了掌,说:“那咱家等着。来啊,将他捆在刑床上!”

这时他们已经到了刑房,刑房四面点着火把,一股呛人的味道扑鼻而来,尹璁一时分不清那是煤油的气味还是血的气味。他一边咳着一边抵抗着将他押去刑床的几个太监,终究是寡不敌众,被捆在了冰冷的刑床上。

铁锈和灰尘的味道令尹璁感到恶心,他偏过头,恨恨地看向李良那边,咬牙切齿道:“孬种,有本事放开小爷,跟小爷单挑!”

李良走到墙边,饶有兴致地指着墙上五花八门的刑具对他说:“想必尹公子还没见过这些玩意儿吧,那咱家今天就给尹公子介绍一下,也让尹公子见见世面,别过后连自己受了什么刑都不知道,怪遗憾的。”

尹璁看到墙上面挂着的钉钉板板,心都揪了起来,四肢发冷头皮发麻,但他还是撑着一口硬气,梗着脖子瞪着李良。

李良不慌不忙地拿下一根烙铁,阴笑道:“这是烙刑用的工具,放在火里烧红,再贴到人的皮肉上去,啧啧。不过尹公子娇皮嫩肉的,估计受不了这个,咱家便好心一回,不用烙铁。”

之后他又给尹璁介绍了几样残酷的刑具,看尹璁脸都被吓白了,才满意地大笑起来,走过去说:“怎么样,尹公子,你害怕了吗?”

然后又自说自话道:“不过尹公子现在还是陛下男宠的身份,咱家怕陛下对你还余情未了,若是在你身上留了些什么不可磨灭的疤痕,到时候被陛下看到了,陛下难免会责怪咱家不懂怜香惜玉。不过,尹公子作为男宠,却和后妃私通,这即使是陛下都不能容忍的。为了断绝陛下的后顾之忧,咱家愿意为陛下代劳,将尹公子去势。”

尹璁之前听他介绍那些可怕的刑具的时候,还能强忍着不出声。但一听到自己要被去势,成为像李良这样阴不阴阳不阳的阉人,他怒得眼睛都红了,用力地扯着捆着他手脚的铁索,下意识地将乾德帝搬了出来。

“你敢,要是陛下看到我少了一根汗毛,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李良怜悯地看着他说:“尹公子,莫要自视甚高,忘了自己的身份啊。陛下再怎么宠爱你,你也不过是个承、欢的男宠罢了,男宠嘛,只要有后门就够了,有没有前面,对陛下来说是无所谓的。何况您要是去了势,陛下更加放心将您留在后宫宠幸,到时候,您说不定还要反过来感谢咱家呢。”

尹璁听了这话,开始慌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宫里的身份只是乾德帝的男宠,乾德帝再怎么宠他,也改变不了他的身份。若是哪天乾德帝也有了李良这种想法,一句话就要将他阉掉,到时候他该怎么办呢?

他的心顿时一凉,脸色更加苍白了,身体也开始瑟瑟地抖起来。

见他终于害怕了,李良扭曲的心理得到了满足。他笑着安慰尹璁说:“去势也不是很痛,为了让尹公子提前适应那种痛楚,咱家就勉为其难地先给尹公子上一道开胃菜吧。”

李良所说的开胃菜是一排很粗的银针,刚才他就给尹璁介绍过了,这是扎人手指头用的。受刑者十指连心,一定会痛不欲生,而且这针头很细,用过刑不久就能愈合,不会在受刑者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疤。

这是后宫和内监最常用的刑罚,一般是用在妃子身上,尹璁万万没有想到,这么阴险的刑具居然会有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光是想想就痛极了,尹璁是吃不了痛的,所以看到李良拿着那排银针向他走过来时,他不由得往后躲了躲。

可刑床就这么大点地方,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呢?尹璁用力地闭上眼睛,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人居然不是他的娘亲,而是乾德帝。

救救我!尹璁在心里大声地祈求着,希望乾德帝能够知道他的处境,将他从地狱打捞出去。

与此同时,皇帝的龙辇停在了司礼监衙门前,负责看门的两个小太监是李良的心腹,见乾德帝突然造访,下意识就想到是为了李总管刚才带进去的那位小公子来的。他们顿时慌了阵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要是乾德帝问他们小公子在哪里,他们是说还是不说,说了就是出卖了李总管,不说,万一乾德帝龙颜大怒,死的就是他们。

虽然他们懂得这个道理,但他们毕竟是跟在李良身边做事的,比较听李良的话。而且他们见惯了李良的阴狠手段,实在被李良驯服成李良的狗了,对李良的忠心甚至过于对乾德帝,这种时候他们偏向的还是李良多一点。

趁着乾德帝还没从轿子里出来,其中一个小太监拔腿就往刑房跑去通知李总管,剩下一个等乾德帝下来了,连忙狗腿地上前接驾,陪着笑道:“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今儿怎么想起来要来司礼监看看了?”

乾德帝从轿子里出来,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抬起脚要往衙内走。

小太监怎么敢让他进去,连忙走到前面一副要拦住他的姿势,嘴上不停地问道:“陛下,陛下请先留步,衙内还有些乱,等奴才们收拾好了,再请陛下进去歇歇脚吧。”

荣华路上才听说小公子被李良抓去了司礼监衙门,一路上急得健步如飞。好不容易才赶到了司礼监,心里焦急着陪乾德帝进去救人,哪里想到会有个不长眼的奴才一直在拦路。

不用乾德帝出手,他就用力将拦路的小太监推开,骂道:“大胆奴才,陛下要去哪里,也是你该管的?滚开!”

荣华迁怒到这小太监身上,推人的时候用了极大的力气,小太监被他推倒在地上,磕破了头。即使这样,他还没忘了要为李总管效命,爬着跟上去喊住乾德帝他们。

他这一喊,李良的心腹也都出来了,百般想拦着乾德帝不让乾德帝入内。乾德帝本来就对李良管辖的司礼监不满,这会更是怒上心头,一手抓起一个太监的肩膀就往旁边摔去。

这些太监个头都不小,被乾德帝拎起来这么一摔,整个人都摔懵了,躺在地上哀嚎着。乾德帝红着眼,看向剩下的拦路太监,低吼道:“给朕闪开!”

终究是天子的威严大过李良的淫威,这些太监看到地上同伴的惨状,连连退散开去,给乾德帝让出一条道来。

荣华也是司礼监的人,小时候跟过在李良身边,没少被李良逮去刑房虐待,他对李良那些绕绕弯弯最了解,直接走在前面给乾德帝带路去了刑房。

乾德帝的步子大,几乎是刚才进来通风报信的那个小太监走到刑房,他后脚就跟到了。

刑房里,李良让人摁住尹璁的双手,自己拿出几根银针,在尹璁圆润的手指头上比划,一边比划一边阴笑道:“先从哪根手指头开始呢?”

尹璁死死地盯着那几根针,猛地挣扎起来,却被两个太监摁下去,眼看着李良就要将针扎进他的指尖,尹璁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大声叫了起来。

“陛下救救璁儿!!!”

李良阴恻恻地笑道:“别喊了,这里是地下,你就算喊破嗓子,都不会有人听到的,更遑论是在御书房批奏折的陛下了。”

尹璁一时间心里闪过很多想法,他想起他执意要进宫那天,娘亲哭着对挽留他时说的话。娘亲说皇宫就是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伴君更是如伴虎,不仅老虎吃人,老虎身边的豺狼也吃人。

他当时还不以为然,以为娘亲是唬他的,进宫遇到胡美人和庄妃之后,天真地认为宫里的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遇到乾德帝之后,就更加觉得进宫伴驾也不过如此,哪里有娘亲说得那么可怕。

直到现在——

李良手里拿着的针已经抵在了尹璁的指尖上,尹璁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他要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记下了,如果他能活着走出这个地狱,他一定要让欺负过他的人下地狱!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个慌慌张张的声音,李良的动作被打断,尹璁跟他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只见进来的是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他气喘吁吁地喊道:“不好了,总管大人,陛下他、陛下他!啊——”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一股蛮力拉了回去,下一刻就被甩到了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李良那张阴阳怪气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别的神色,他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只见乾德帝和荣华出现在这个阴暗的刑房里。

不过他也不慌,好歹是跟着先帝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太监总管,他从容不迫地走到乾德帝面前,对着乾德帝行了个礼,唱喏道:“奴才恭迎陛下。”

乾德帝像看蝼蚁一样看了他一眼,又抬起头看向刑床上的尹璁,确定后者安然无恙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计划里的时间是刚刚好的,他绝对赶得及在李良恐吓尹璁之前赶过来救下尹璁的。但是他低估了李良的走狗,被李良培养出来的党羽耽误了点时间,不过好在他赶上了,尹璁最多只是受了点惊吓,还没受到皮肉之苦。

可能这个小东西会害怕上一段时间,但今天之后,等他将反对的势力全部清除,他以后的每一天都会陪在尹璁身边,不会再让尹璁担惊受怕。

只是这会计划还没完成,乾德帝便暂时将视线转移回到李良身上,淡淡地问李良:“李良,你可知擅自动用私刑,该当何罪?”

李良道貌岸然地应道:“回陛下,是死罪。不过陛下,奴才也是事出有因,还请陛下明察。”

乾德帝都要被他气笑了,问道:“那李总管倒是说说看,是什么原因让你将朕宠爱的人带到这里来受罚?”

李良还是很淡定,冠冕堂皇地回答乾德帝说:“禀陛下,尹公子跟胡美人有染,违背了后宫律令。奴才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维持宫廷礼仪是奴才的职责。尹公子乃一介男子,陛下将之放于后宫实为不妥,若陛下执意要宠爱尹公子,应当将尹公子净身,才不会淫、乱后宫,搅乱皇室血统。奴才这样做,也只是为陛下分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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