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澈也望着她,深邃漆黑的眸,意外的平静。
温青园轻吐出口浊气,胸口的惧意,当即烟消云散。
还好,他是信她的,还好,他没有要不理她,还好,他扣着她的手,还不曾松开分毫。
“东方小侯爷。”温青园整理好情绪,回头看他:“小侯爷,救命之恩我恐无以为报,更何况,你还几次三番救过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此恩重如山,日后,你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只要我办得到的,定不会推辞。”
“……”
“呵,园儿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本相的救命恩人,你多次救本相的妻子与孩儿于水火,此恩本相记下了,日后有难,本相定竭力相助,在所不辞。”
说罢,傅容澈给跟前的酒杯斟满,对着东方泽举了举,也不等他回应,仰头就饮的精光。
东方泽的视线始终停在温青园身上,听见酒杯落桌,他才自嘲的笑了笑:“右相大人严重了,我受不起。”
“……”
傅容澈握着酒杯的手一顿,面色微变,隐忍的情绪几近爆发。
茂成然怕事情闹大,赶忙拉了拉东方泽的袖子,干笑了几声:“小泽,右相大人敬你,你好歹得回一杯吧……”
东方泽不看她,被扯住袖子的那只手一甩,袖角瞬间离了茂成然的桎梏。
好不容易扯出的笑意再次僵在嘴角,茂成然轻轻吐出一口气,眼底湿的厉害。
温青园皱着眉,她从未想过事情会闹成这样,没想过东方泽还对她存有别样的心思,她只想还了哨子,从今往后,大家和平共处。
“阿澈,我想吃糖葫芦,你能帮我买来吗?”
温青园回头看着傅容澈,语气轻轻的,脸上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傅容澈凝着温青园的眼睛数秒,半晌才点了点头:“你乖乖等我,我去买。”
“记得买酸的。”
傅容澈边起身,温青园边提醒。
爱怜的拍了拍温青园的脑袋,傅容澈忍不住失笑:“是是是,小馋猫,知道你现在爱吃酸的。一定给你买只酸的。”
走至门口,傅容澈忽然又顿住脚步,回过头来:“我鲜少上街,方才在桥上又与府里的婢女和随从走散,不如,茂姑娘陪我一同去如何?作为赔偿,我不介意请茂姑娘吃一根。”
“你找我?”茂成然错愕的指着自己:“你再不熟也比我熟吧?你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我才来几……”
“茂姑娘若是不爱吃糖葫芦,换成别的也无妨。我今日带了不少银子出门。”
“我不是……”
“鲜花饼爱吃?我听园儿说,你在相府小住的这段时日,总嚷着要厨房做。”
“我不……”
“鲜花饼不爱,那桂花糕如何?园儿爱吃桂花糕,我也觉着不错,你或许可以尝尝。”
“……”茂成然无语了,心也累了:“行,走!马上就走!你别说了,我带你去!”
说罢,茂成然气呼呼的瞪了温青园一眼,而后才爬起身。
挨近温青园时,她还不忘给温青园放狠话:“注意你有夫之妇的身份!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不然我饶不了你!”
温青园笑意盈盈的看过去,指了指自己衣衫下护着的肚子,用嘴型回她:安心。
“最好能让我安心!”
茂成然哼了一声,又担忧的看了眼东方泽,犹豫了会儿,才站直身子往外走。
傅容澈系好斗篷,难得对外人体贴一回,把门给推开了。
茂成然利索的系好斗篷,狠狠地瞪着傅容澈。
两人出了门,她才挤着鼻子哼哼道:“右相大人真是心大,放任自己夫人和对她有心思的男人独处一室,她有意支开你我,意图还不明显吗?你竟然还帮着她!同室操戈你懂不懂,近水楼台你懂不懂!”
傅容澈望着茂成然与自己之间仅隔的两拳之距,好看的眉心愣是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拧着眉,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直到两人中间能容下一个人了,他才展眉。
“既然出来了,就废话少说。再让我听见一句有辱我夫人的言语,我定要你好看。还有……”
傅容澈抖了抖嘴角,有些无语:“不会用成语就闭嘴。”
“啧,你什么态度啊!”茂成然狠狠翻了个白眼儿:“你刚刚叫我出来,也不是这语气啊。你信不信我……”
“你再废话,我一定把你从五柳桥上扔下去!”
“……”
茂成然怂的飞快。
上次在霓裳阁见识过傅容澈的冲动,她丝毫不怀疑男人话语的真实性。
那天,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掐她脖子把她掐个半死,今天,他就绝对敢把她提起,从五柳桥下扔下去。
先前听家里人说起这个活阎王,她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如今,她是唯恐避之不及。
这男人,为人处世,真的不管不顾,尤其为了温青园。